大税收時代來臨——《華爾街日報》

東京的交通狀況；近年來日本的社會支出大幅增長。圖片來源：kimimasa mayama/Shutterstock隨着利率飆升使借貸吸引力下降，富裕國家正從納税人那裏籌集數十年來最多的資金，以應對政府支出的激增。

根據主要由富裕國家組成的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發佈的數據，包括法國、日本和韓國在內的多個主要經濟體的税收收入佔經濟產出的比例已升至創紀錄水平。

這些增長為政府帶來了數千億美元的額外收入，用於應對一系列新的支出需求，從軍事重點到產業政策。

這凸顯了大政府趨勢的加強，這一趨勢因新冠疫情而放大，並在地緣政治分裂的世界中因國家安全擔憂、老齡化人口護理需求以及與氣候變化的鬥爭而加劇。

在美國，各級政府税收收入去年攀升至GDP的近28%，高於2019年的25%，為至少1965年以來的最高水平，除了克林頓政府時期短暫的預算整合階段。在20世紀90年代末，美國通過增税、支出限制和快速經濟增長將預算赤字轉為盈餘。

在法國和德國，自2019年以來，税收佔GDP的比重已從本已較高的水平上升了約1個百分點，分別達到約46%和39%。在這兩個國家，税收佔GDP的比例達到了自1965年有記錄以來的最高水平。德國政府上週宣佈了一系列能源税增加和支出削減措施，以填補明年預算中的缺口。

在亞洲，税收和社會支出長期以來一直比歐洲更為精簡，但在日本和韓國，税收佔GDP的比例已攀升至歷史新高，並接近歐洲水平。日本的最新數據來自2021年。

税收收入佔GDP比重上升意味着其增長速度超過了經濟增長，表明政府在經濟中的作用日益增強。經濟學家表示，這種趨勢往往會抑制家庭支出和創業精神，因為人們收入中更大比例用於繳税，從而拖累經濟。

政府並不一定提高了税率。相反，許多國家正受益於高通脹推高價格和工資，將納税人推向更高的税級，這種現象被稱為財政拖累。儘管如此，專家表示，包括德國和英國在內的許多發達經濟體實際上可能會提高税收。

經合組織負責税收統計的官員庫爾特·範·登德表示，隨着借貸成本上升與國家支出需求的增加（從軍事預算到老齡化人口的福利再到氣候變化），税收收入上升的趨勢可能會持續下去。

“看起來很難擺脱政府在經濟中角色增強的局面，”範登德表示。

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數據，發達經濟體的政府支出佔國內生產總值的比例較2019年高出約2個百分點，約為41%，而疫情前為39%。

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數據，預計到2027年，美國政府收入佔GDP的比例將從2019年的30%上升至32%左右。美國聯邦税收已從2022財年的水平下降。國會預算辦公室預計，在前總統唐納德·特朗普時期實施的減税政策於2025年到期後，税收將最終上升。但共和黨人誓言阻止所有增税，民主黨人則承諾不對年收入低於40萬美元的人增税。除非民主黨完全控制白宮和國會，否則美國不太可能大幅增税。

各國政府也在大量利用債務市場：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數據，發達經濟體的政府債務佔GDP的比例約為112%，高於2019年的104%，且可能繼續上升。由於利率上升，借款和再融資現有債務變得昂貴。

根據研究諮詢公司Teal Insights對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數據的分析，預計今年全球政府將淨支出2萬億美元用於支付債務利息，較2022年增長超過10%。到2027年，這一數字可能超過3萬億美元。

法國外貿銀行經濟學家德克·舒馬赫表示：“超低利率的時代似乎已經過去。”

這意味着許多在疫情後背負高額債務和赤字的富裕國家，除了增加税收外可能別無選擇。

各國政府對資金的渴求反映出哲學理念的轉變——自1980年代以來在西方占主導地位的以市場為導向的共識正在被摒棄，該共識曾強調減少政府對企業的支持、消除阻礙競爭的監管措施以及推進貿易自由化。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數據顯示，意大利總理梅洛尼領導的政府今年財政赤字將達GDP的5%。圖片來源：阿爾貝託·甘多爾福/祖瑪通訊社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數據，在二十國組成的歐元區，今年政府支出將佔該地區經濟產出的50%。美國政府的支出佔GDP的38%，高於疫情前水平。

新的支出壓力正在顯現。倫敦研究機構凱投宏觀指出，在發達經濟體，照顧老齡化人口和建設綠色能源基礎設施每年將使政府支出增加約3個百分點的GDP。

凱投宏觀首席經濟學家尼爾·希林表示：“在低增長、高利率和高債務的世界裏，維持鉅額赤字的能力是有限的。”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數據顯示，意大利總理梅洛尼領導的政府今年財政赤字將達GDP的5%，明年為4%。儘管德國政府債務相對較低，但在該國憲法法院禁止政府動用未使用的疫情時期預算外資金後，德國可能不得不增税來為其雄心勃勃的軍事和產業政策計劃提供資金。

近年來，日本的社會支出大幅增長，東京政府現又計劃增加軍費開支。作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中國在國債快速攀升的背景下同樣面臨增税壓力。

美國作為全球税率最低的富裕國家之一，比許多國家擁有更大的增税空間，儘管這在政治上將面臨複雜挑戰。經合組織數據顯示，中國的税收佔比更低，僅佔GDP的21%左右。

舒馬赫指出，在高税收的歐洲，有針對性的支出削減或許是最佳選擇。“税收似乎存在上限，“他表示，税率過高會導致企業遷往政策更優惠的地區，並削弱民眾的工作積極性。

理查德·魯賓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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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2023年12月18日印刷版，標題為《富裕國家納税人承擔日益增長的賬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