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哈戰爭危及也門和平前景——《華爾街日報》

胡塞武裝針對以色列和紅海航道的一系列襲擊，正威脅到結束沙特阿拉伯捲入也門九年內戰的最具進展性的努力。

據美國、沙特、也門及聯合國官員透露，沙特與胡塞反政府武裝數月的談判已制定出一份非正式的三年路線圖，聯合國希望這能成為長期解決衝突的基礎。

結束衝突將使拜登總統能夠宣稱其上任初期設定的外交政策優先事項取得成功——當時他任命特使領導和平進程，並凍結了對沙特及其盟友阿聯酋的武器銷售（阿聯酋也是對抗胡塞武裝的阿拉伯聯盟成員）。

今年早些時候談判即將取得成果，但加沙戰爭正威脅着顛覆衝突各方間微妙的談判進程。胡塞武裝持續襲擊紅海船隻和以色列城市，稱這是對以色列在加沙軍事行動的回應。

週二，美國國防部表示已攔截十餘架無人機和數枚導彈，這是胡塞武裝近期對紅海船隻發動的最新襲擊浪潮的一部分。

一艘以色列海軍艦艇在紅海巡邏。胡塞武裝表示，他們襲擊船隻的行為是對以色列在加沙軍事行動的回應。圖片來源：alberto pizzoli/法國新聞社/蓋蒂圖片社目前，美國正試圖將和平進程與紅海襲擊事件分開處理。

“我們長期支持結束也門衝突的努力，歡迎在聯合國主持下達成持久停火的進展，”一名美國官員表示，“與此同時，我們對胡塞武裝在也門周邊重要國際水道對民用船隻發動的魯莽危險襲擊深感憂慮。”

2014年，胡塞武裝將也門政府逐出首都薩那，促使沙特阿拉伯及其阿拉伯盟國聯軍於次年發起軍事行動，試圖驅逐胡塞武裝並恢復政府統治。這場衝突逐漸演變為代理人戰爭，伊朗加大了對胡塞武裝的支持，而沙特領導的聯軍則實施猛烈空襲並派遣地面部隊。

據估計，戰爭已造成15萬人喪生，並引發嚴重的人道主義災難。

儘管參與調停的部分人士曾預計年底前可能宣佈停戰計劃，但應對胡塞襲擊的壓力使談判陷入危機。此刻達成和平協議可能引發對拜登政府的批評——因其在胡塞武裝（接受伊朗武器訓練）正加強對以色列及全球重要貿易航線襲擊之際與之談判。

也門薩那的抗議者在示威活動中揮舞巴勒斯坦旗幟。圖片來源：Osamah Yahya/Zuma Press據瞭解路線圖的官員透露，儘管協議細節尚未公開，但一旦簽署，將要求沙特軍隊在六個月內撤離也門。

僅憑這份終結沙特參與戰爭的協議，不太可能為阿拉伯世界最貧困國家也門帶來和平。該國仍存在基地組織勢力，且面臨不同地區和部落羣體間多重分裂風險。

聯合國也門特使漢斯·格倫德伯格近期與衝突各方會晤後，於週六宣佈各方承諾推動全國停火併重啓政治進程。他表示：“各方已邁出重要一步。”

但其聲明未明確協議具體參與方，反映出交戰各方乃至也門國際承認政府內部存在根本分歧。該政府由不同派系組成，包括控制西南沿海地區並尋求獨立的阿聯酋支持派系"南方過渡委員會"。

若衝突按當前態勢結束，沙特王儲穆罕默德·本·薩勒曼將無法實現其兩大目標：使親伊朗的胡塞武裝下台，並阻止其繼續對沙特發動致命空襲。沙特與阿聯酋對聯合國特使聲明表示歡迎，利雅得稱期待也門各方全面結束衝突，阿布扎比則表示支持所有政治解決方案的努力。

胡塞武裝發言人穆罕默德·阿卜杜勒·薩拉姆表示，與沙特阿拉伯和聯合國的談判進展積極，已解決大部分懸而未決的問題。

“討論持續至今，我們即將進入最終階段，這一階段必須由聯合國立即確定，“他説。

也門政府發言人表示，路線圖是外國壓力和沙特阿拉伯希望擺脱戰爭的結果，不會解決胡塞武裝構成的威脅。“國際社會對胡塞武裝行動的不作為進一步削弱了協議的前景，“政府技術談判辦公室主任穆罕默德·阿姆拉尼説。

胡塞武裝發言人穆罕默德·阿卜杜勒·薩拉姆對和平談判的前景表示樂觀。照片：tt通訊社/路透社南方過渡委員會表示，他們未被徵詢關於路線圖的意見，並強調這一進程應解決南方人獨立的願望，而不僅僅是對胡塞武裝的爭議。委員會官員阿姆爾·阿爾·比德表示，在胡塞武裝在紅海發動襲擊的情況下單獨尋求和平是不可接受的，這是對該組織破壞地區穩定的獎勵。

儘管2022年達成的也門臨時停火協議今年未正式續簽，但基本得以維持，沙特和胡塞談判代表今年春天開始互訪對方首都。但就在談判勢頭正勁時，胡塞武裝開始發動襲擊，包括扣押也門海岸附近的商船，並向其發射無人機和導彈，促使主要航運公司改道避開該地區。

儘管胡塞武裝近年來主要針對沙特阿拉伯發動襲擊，但其意識形態長期以來一直宣揚對以色列和美國的敵意。

2019年遭胡塞武裝襲擊後的沙特胡賴斯油田。圖片來源：Amr Nabil/Associated Press胡塞武裝在11月中旬宣稱將襲擊以色列船隻，隨後擴大範圍威脅稱，若不允許更多人道主義援助進入加沙，將阻止所有駛往以色列的船隻通行。他們已襲擊了多艘與以色列無關的船隻。

12月18日，美國國防部宣佈組建多國海軍部隊以保護這一關鍵水道上的商船。

據知情人士透露，美國官員試圖爭取沙特和阿聯酋對海軍部隊的支持，但兩國目前選擇公開保持距離。曾於2019年襲擊沙特油田、2021年襲擊阿聯酋國際機場的胡塞武裝誓言攻擊任何參與美國行動的國家。

白宮正考慮恢復特朗普政府將胡塞武裝列為恐怖組織的決定，部分美國官員表示已着手策劃空襲行動。分析人士指出，此類舉措可能加劇也門衝突，而此時華盛頓的降級努力剛初見成效。

美國擔心針對也門的打擊行動會為白宮正試圖控制的衝突開闢另一條戰線，但又不希望胡塞武裝“因襲擊紅海而逍遙法外”，倫敦皇家國際事務研究所也門與海灣地區研究員法里亞·阿爾-穆斯林表示，“這是個尷尬的處境。”

沃倫·P·斯特羅貝爾和伯努瓦·福康對本文亦有貢獻。

請致信斯蒂芬·卡林，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12月28日印刷版，標題為《戰爭危及也門和平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