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製造商深陷現金困境 - 《華爾街日報》

傳統汽車行業在2023年利潤豐厚。圖片來源：查爾斯·克魯帕/美聯社多數汽車製造商正以充盈的現金和滿腹憂慮結束這一年。股票回購如同抗抑鬱藥，雖非根治之策，但總好過無所作為。

對傳統汽車業而言，這是利潤極為豐厚的一年。隨着2021至2022年芯片短缺導致的供應鏈問題緩解，產能得以回升。此前飽受庫存不足困擾的消費者和車隊運營商，即便在利率高企的情況下仍購置新車。據預測機構GlobalData數據，全球汽車銷量今年有望增長10%。

但若僅通過新聞或美股走勢，您或許感受不到這份樂觀。儘管2023年幾乎所有大型車企都將創下營收紀錄，但得益於當時天價車價的2022年，美國市場利潤表現更佳。如今車價正經歷至少十年來首次下跌，而銷售激勵措施卻在增加。

此外，押注電動汽車的通用汽車、福特、大眾和梅賽德斯-奔馳等西方企業，在技術先驅特斯拉掀起全球價格戰後，2023年遭遇戰略重創。本就欠佳的電動汽車投資回報率進一步惡化。

最終結果：儘管汽車製造商的資產負債表在連續三年創紀錄後現金充盈，但前景如此黯淡，以至於投資者大多對其避之不及。

股票回購和併購交易是解決這一難題的兩種潛在方案。通用汽車已率先開啓前者趨勢，宣佈實施100億美元加速回購計劃，且可能進一步動作。類似2023年油氣行業在現金流激增後出現的大規模收購，在燃油車領域雖可能性較低，卻構成了耐人尋味的"思維實驗"。

伯恩斯坦分析師丹尼爾·羅斯卡本月早些時候的研究報告中，將德國巨頭大眾汽車或克萊斯勒母公司Stellantis收購法國車企雷諾的構想稱為此類實驗。據羅斯卡估算，二者均具備實力：Stellantis年底將擁有約150億美元超額現金，大眾則略低於110億美元。但實際無需動用資金，因雷諾本質上能自我償付——其124億美元的當前市值，長期基本被公司淨現金儲備及持有的日本車企日產股份所覆蓋。

考慮到可能引發的反壟斷問題，雷諾收購案對Stellantis或大眾而言未必具有吸引力甚至現實性。但這確實暴露了傳統汽車行業普遍存在的估值失調現象——雷諾的市值竟低於其最具流動性資產的總和。

通用汽車的大規模回購——宣佈時規模相當於其市值的約四分之一——雖缺乏新意，卻是對現金過剩和股價疲軟的一種務實應對。斯特蘭蒂斯似乎是最有可能效仿的公司，儘管它可能不會採取通用汽車那種吸引眼球的"加速股票回購"方式，這意味着若經濟狀況惡化，公司無法逆轉決策。首席執行官卡洛斯·塔瓦雷斯作為打造今日斯特蘭蒂斯的併購操盤手，既謹慎又痴迷效率。斯特蘭蒂斯是今年少數股價實現實質性上漲的汽車製造商之一。

福特第三季度末擁有93億美元淨現金。但在通用宣佈回購後的巴克萊會議上，首席財務官約翰·勞勒淡化了福特可能突破其將半數自由現金流返還股東常規承諾的預期。他對2023年的指引顯示，福特僅能維持每股15美分的季度股息，難有更大動作。大眾汽車同樣以股息為核心。兩家公司均由家族控股，這些股東往往更看重收益而非股價刺激。

特斯拉再次與傳統行業形成鮮明對比：儘管因電動車降價導致2023年每股收益預計下滑約25%，投資者仍將其股票視為人工智能概念標的而蜂擁買入。一年前特斯拉股價承壓時，首席執行官埃隆·馬斯克曾討論過動用部分現金進行回購，但該議題此後已從議程中消失。

特斯拉是一個極端案例，但它確實提醒我們，對於傳統汽車製造商低估值問題，增長預期才是唯一持久的解決方案。這意味着即便面臨殘酷競爭和快速技術變革，也要堅持發展電動車。股票回購或許能帶來短期提振——通用汽車已經證明了這點——但它們無法替代以可持續利潤製造尖端產品。只有在不斷增長的電動車市場取得成功，似乎才能讓投資者相信，這些20世紀的工業巨頭能在21世紀持續繁榮。

聯繫作者斯蒂芬·威爾莫特，郵箱：[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