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博新經濟：中國的債務山比預期的還要大 - 彭博

Chris Anstey

2024-01-06

中國東北部城市鶴崗的夜景。鶴崗曝出的債務超過了其財政收入的兩倍以上，這只是中國地方政府債務問題的冰山一角，可能在未來多年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的拖累。

攝影：彭博社

日本陷入停滯是一個臭名昭著的經濟故事，全世界都知道。但在90年代初期，當時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的情況並不是那麼明朗。

日本財務省非常沮喪，因為有一羣熱心的金融分析師警告説，該國的債務問題比宣傳的要嚴重得多，經濟增長不會神奇地解決這個問題。比宣傳的要嚴重得多，經濟增長不會神奇地解決這個問題。

快進到今天，中國可能也出現了類似的情況。最近幾周，中國觀察家們開始注意到中國央行前顧問的一份之前鮮為人知的評估。李稻葵估計，截至2020年，中國地方政府的債務總額遠遠超過先前意識到的規模，達到了約90萬億元人民幣（12.6萬億美元）。

大部分債務來自基礎設施建設，其中很多不太可能產生足夠的收入來償還債務。隨着中國的趨勢增長率明顯降低，長期來看這將是一個負擔。國家當局有能力解決這個問題，但這需要對經濟政策進行重大反思。如果沒有戰略轉變，中國將走向日本式停滯。

李稻葵攝影師：Nelson Ching### 本週新經濟動態

李稻葵是哈佛培訓的經濟學家，曾在上個十年初期擔任中國人民銀行的外部顧問。他在十月份就中國地方政府積累的債務發表了一次演講。

他解釋説，先前估計中的一個疏忽是未能挖掘出重大基礎設施項目背後的“資本”，比如西南大城市重慶的一條大型鐵路交通環線。重慶廣泛的近290億美元項目中有近五分之二的資金來自所謂的“實收資本”。但李和他的同事的分析顯示，“實收資本”實際上也是債務。

研究還確定了地方政府償還債務的財政能力在2020年已經惡化。結論是：“很明顯，地方政府被迫增加新債務來償還現有債務，這是不可持續的。”考慮到近年增長動力的惡化，償債能力現在可能“更低”，李説。

彭博經濟學認為GDP增長放緩超出先前預期

來源：彭博經濟學

同樣，日本在20世紀90年代的經濟增長不足以償還泡沫時期創造的鉅額債務，這些債務以完全不切實際的房地產抵押品價值為基礎。東京的應對措施是引導銀行給予公司寬限期，並避免美國式的破產以及隨之而來的社會和勞動傷害。

日本的另一項舉措是不斷降低利率，以鼓勵新的借款來資助新的投資。問題在於，延長或承擔新信貸的意願有限。低利率被視為日本潛力減弱的一種症狀。

中國目前的利率也在下降並非巧合。本新聞通訊去年指出，儲蓄賬户利率的降低可能會削弱中國家庭的信心。上個月底，中國的大型國有銀行進一步降低了這些利率。

中國的十年期政府債券收益率本週接近了現代歷史最低水平——在新冠疫情初期達到了低於2.5%的水平。在日本的情況下，十年期收益率在1997年跌破2.5%，從未回頭。

來源：彭博社

李辯稱，中國地方政府債務的三部曲解決方案，根據他的分析，截至2020年佔國內生產總值的88%。這明顯大於之前的估計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估計。（按照李的最壞估計，債務規模可能達到14萬億美元。）

首先是中央政府簡單地接管地方政府的部分義務。最近幾個月出現了跡象表明，習近平領導的團隊確實在考慮這些方面，儘管北京的政策制定者長期以來一直試圖維持中央政府相對較低的債務/GDP比率。

李的第二步是延長債務期限，通過各種置換計劃已經在進行中——有些是在地方層面進行的，有些涉及中央銀行。

然而，第三個組成部分需要進行重大的意識形態轉變。這將涉及出售國有資產。在日本，這是在全球金融危機爆發前幾年，在小泉純一郎首相領導下解決自身不良債務問題的一個組成部分。（這是東京正在再次考慮的一種政策選擇。）

但與支持私有化相去甚遠，習近平的政權似乎更傾向於提升國家的作用。很難想象採取上世紀80年代撒切爾主義的方式來減少債務並激活私營部門。

所有這些都放大了中國金融體系中限制未來幾年經濟潛力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