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持續通貨緊縮對世界意味着什麼 - 彭博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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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客在中國深圳的市場購買蔬菜。
攝影師：Qilai Shen/Bloomberg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青州購物中心的廣播。
來源：STR/AFP/Getty Images
中國陷入通縮的局面難以解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的價格已連續三個季度下跌，這是自上世紀90年代亞洲金融危機以來最長的通縮趨勢。通縮。這一趨勢似乎將繼續，給決策者增加了挑戰，因為他們試圖重啓國家的增長引擎並化解潛在的債務危機。
1. 什麼是通縮？
這個術語描述的是商品和服務價格在整個經濟中下跌的情況。這與通脹不同，通脹表示價格仍在上漲，只是速度較慢。這就是美國正在發生的情況。
中國通縮
2023年最後三個季度GDP平減指數為負值
來源：國家統計局，彭博計算
2. 為什麼中國陷入通縮？
美國和其他大型經濟體在新冠疫情後重新開放時，商品短缺與壓抑的需求導致價格飆升。預測中國也會出現同樣情況的預期被證明是錯誤的。消費者購買力疲弱，房地產市場的低迷打擊了信心，使人們不願購買大宗商品。製造業引領價格下跌。官方正在向製造商提供信貸以增加產出，但國內需求疲軟和出口不振迫使企業調低產品價格。能源價格也在下跌，因為全球供應從兩年前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衝擊中恢復過來。
3. 落價有何不好之處？
價格便宜一開始看起來對消費者有利，但這並不一定意味着人們會重新開始消費。事實上，他們可能會暫時不購買昂貴的物品，希望它們會進一步降價。這將進一步抑制經濟活動，對收入施加壓力，進而導致消費減少，價格進一步下跌，形成惡性循環。通貨緊縮還會提高經濟中的“實際”或通脹調整後的利率水平。更高的債務償還成本使企業更難進行投資，進而抑制需求，引發更多通貨緊縮。一些經濟學家認為這種“債務通貨緊縮”可能會觸發衰退或蕭條，因為人們無法償還貸款，銀行也會受到削弱。
中國深陷通貨緊縮壓力
在構成CPI的八個部門中，食品是價格下跌的主要驅動因素
來源：彭博經濟學
注：數字代表每個類別對CPI的貢獻。
4. 中國的通貨緊縮為何難以解決？
北京曾以有力的貨幣寬鬆政策和大規模財政刺激措施應對過去的通貨緊縮。預計中國今年將再次加大財政刺激力度，但具體計劃要等到三月份國家預算公佈後才會清晰。雖然中國承諾加快一些基礎設施項目的建設，並增加對低迷的房地產市場的支持，但許多經濟學家並不指望會出現像過去那樣的大規模建設熱潮。習近平主席決心將經濟轉向新的增長驅動力，如先進技術。政府可能不願大舉刺激的另一個原因是擔心更多的借貸將增加金融體系的風險。
5. 那麼政府有哪些選擇？
經濟學家普遍認為需要刺激商品和服務的需求，政府可以直接向經濟注入更多資金，或者鼓勵銀行向企業和家庭放貸。人們呼籲當局採取比降息和減少銀行向央行必須持有的資金規模更積極的政策，這些措施已在2023年採取，效果不大。為了持續提振消費者信心並促使人們增加消費，政府需要結束房地產市場的低迷。當局已向政策性銀行提供更廉價的長期資金以支持房地產部門的貸款，但需要更多幫助。
6. 中國如何衡量通貨緊縮？
主要有三個指標。最常被引用的是消費者價格指數，反映了家庭購買的一系列商品和服務的變化，今年1月錄得自2009年以來的最大跌幅。另一個是生產者價格指數，衡量制造商銷售的工業產品的變化，已經連續一年多處於收縮狀態。這兩個指標由統計局發佈。還有一個國內生產總值平減指數，是通過經濟名義增長和通脹調整增長之間的差異計算出來的。它提供了跨越整個經濟的最廣泛的價格衡量，目前正處於近25年來最長的通貨緊縮期。
中國的消費者價格指數籃子
按類別估計權重的細分
來源：彭博經濟學
注：國家統計局的消費價格指數有八大類價格。在這張圖表中，帶有*標記的項目代表兩個合併的類別。
7. 哪些產品的價格下跌最多？
根據彭博經濟學對消費價格指數的分析，食品價格的下降是最大的貢獻者。在食品中，豬肉價格的下降尤為明顯，作為中國最受消費的肉類，它在指數中的權重很大。大型豬肉生產商預計2023年會出現消費熱潮，但實際上對豬肉的需求遠低於預期。交通也是一個拖累因素，主要是由於汽車價格的下降。2023年，包括特斯拉和比亞迪在內的汽車製造商爆發了價格戰，曾有將近900種車型的價格在某一時刻下調了超過5%。然而，並非所有領域的價格都在下降。自疫情限制解除以來，服務業支出，如旅行和餐館，一直在激增，這些領域的價格仍在上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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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中國物價指數顯示自1999年以來最長的通縮趨勢 * 中國的通縮主要由商品引發，增加了貿易緊張風險 * 中國淡化2024年的大規模刺激，考驗投資者的耐心 |
8. 2024年通貨緊縮會緩解嗎？
彭博社對經濟學家進行的調查顯示，他們預計2024年上半年通貨緊縮壓力將繼續存在。除此之外，政府刺激措施和家庭信心逐漸增強預計將推動全年消費者價格上漲1%，生產者價格上漲0.2%。中國央行預測消費品價格將“適度反彈”，而荷蘭國際集團ING Groep NV的經濟學家在2月8日表示，最新的價格數據可能標誌着消費者價格指數的低點。但是中國的通貨膨脹預測一直不太可靠，去年初很少有分析師預見到持續的通貨緊縮。
製造業是中國去年通貨緊縮的主要原因
中國統計局對2023年通貨緊縮的估計，按行業劃分
數據來源：中國國家統計局，彭博社
9. 這一切對外國投資者意味着什麼？
隨着中國製造商降低價格以消化過剩供應，這可能會波及到美國和歐洲等地方，為這些地方的央行在控制通貨膨脹方面提供一些幫助。雖然全球消費者可能會從更便宜的中國商品中受益，但如果國內製造商被擠壓，可能會引發貿易緊張局勢。對外國投資者最明顯的影響可能是中國公司的收益受到打擊。債券可能存在上漲空間，因為在困難時期，債券能更好地保護投資者。對於增長和受限制的投資的擔憂通常會促使政府實施寬鬆的貨幣政策，使得一個國家的債券更具吸引力。
參考資料
中國主要證券監管機構的工作人員在連續幾周內日夜奮戰，尋找支撐國家股市下跌的方法，當炸彈消息傳來時。
週三晚間，官方新華社報道稱，他們的老闆易會滿已被免職，成為了一場5萬億美元拋售的最大共產黨犧牲品，這場拋售正在動搖對脆弱經濟的信心。
吳清攝影師：徐翔/中國國務院新聞辦公室根據知情人士透露，公告在行業內和中國證監會內部引起了震動。這些知情人士要求不透露姓名，因為他們在討論私人信息。在新華社的消息之前，共產黨組織部沒有做出任何內部公告，而這些內部公告通常在對外公佈之前會在內部共享重要人事變動的信息，這些知情人士説。
易的離職甚至讓中國證監會高層官員感到意外，這凸顯了習近平政府對市場崩盤速度和範圍日益增長的擔憂。李強的親密盟友吳慶將接任主席一職。
中國證監會並未立即回應置評請求。
中國觀察人士表示，此舉可能預示着採取額外措施來振興全球第二大股市。在農曆新年假期來臨之際，交易所將在週五開始關閉六天，此前的一系列支持措施未能恢復投資者信心。
珠海青竹私募基金管理有限公司董事總經理姜良清表示：“我認為這是遲到的舉措，如果一個主席無法勝任工作，也許我們應該給其他人一個機會。至少，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可能更加大膽地採取行動，而不僅僅是説説而已。”
此前有報道稱，中國證監會等監管機構計劃在週二儘快向習近平彙報市場情況，這引發了人們對結束股市暴跌的更多努力的期待。目前尚未公開披露習近平是否接受了這一彙報。目前尚不清楚易是否參與了這一計劃彙報。
中國最新措施，包括限制賣空和國有實體的購買，本週產生了一定效果，主要股票指數連續三個交易日上漲，從而減少了今年的跌幅。根據高盛集團的報告，中國“國家隊”在過去一個月內購買了約700億元人民幣（97億美元）的股票。美國銀行估計，至少需要2000億元人民幣來穩定市場。
“政府購買可能有助於遏制下行螺旋，但我們認為需要改革、政策一致性和計劃來解決結構性宏觀風險，以重新評估中國股市，”高盛分析師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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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歷史是任何指引，更多的收益可能即將到來。中國證監會主席的過去兩次更迭預示着持續的股市上漲。2016年劉士餘接替肖鋼後，基準的滬深300指數在近兩年內上漲了超過40%。2019年劉士餘被易綱取代後，該指數在兩年內上漲了超過80%。
然而，中國的主要市場干預很少會順利進行。而且中國經濟面臨的挑戰比以往的市場低迷時期更大：房地產危機沒有結束的跡象，與美國的地緣政治緊張局勢持續升温，外國投資者對一個打壓私營企業的政府持謹慎態度。
此外，22V研究分析師邁克爾·赫森指出，中國證監會受到了其能夠扭轉市場局勢的限制。它不能命令“國家隊”進行干預，也不能啓動某種穩定基金，而且幾乎無法獨自推動經濟增長。
2023年6月，易慧敏在上海。攝影師：沈啓賴/Bloomberg“僅僅改變證監會主席本身並不能從根本上改變任何事情，”蒙特利爾阿爾派宏觀中國首席策略師王巖表示。“股市表現反映了經濟增長疲弱和信心不足。除非北京解決這些問題，否則股市可能會繼續艱難。”
現在這項艱鉅任務落在了58歲的吳身上，他去年曾被提名接任證監會主席，後來升任上海市委副書記。在此之前，他與李總理——習主席的高級副手——有密切合作，李總理之前曾擔任過這個國家金融之都的市委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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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在中國權力中心有着良好的關係。他曾在上海證券交易所任職近兩年，並在證監會擔任過多個職務，因此被稱為“券商屠夫”，因為他關閉了31家違規公司。之後他負責監管基金行業直到2010年。
吳還曾在國家計劃委員會工作，後來該機構演變為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一位熟悉他的人表示，吳擁有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博士學位，是一個低調的技術官僚，對違法行為毫不妥協。有人説吳有時開玩笑説自己更適合當外科醫生。
“吳在金融監管方面的背景表明他可能在打擊惡意做空和市場違規行為方面做得更好，”中國願景資本總裁孫建波説。“雖然這會通過營造更有利的環境在短期內安撫投資者的情緒，但這需要更多的政策努力。”
中國為遏制7萬億美元的股市暴跌而做出的努力喚起了人們對2015年的回憶，當時北京採取了極端措施來遏制股市崩盤。投資者表示，這一次，問題更加根深蒂固。
當局已經進入危機模式，支持中國不斷下跌的市場，打擊做空者併為銀行釋放資金，同時國家基金正在增加購買。中國突然撤換了市場主管易會滿，展示了日益增長的警惕，這是近十年來提振股市的又一個標誌性舉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