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俄羅斯凍結的3000億美元交給烏克蘭是合法的，迫在眉睫的，也是正確的 - 彭博社

Andreas Kluth

普京必須付出代價。

攝影師：法德爾·塞納/法新社/蓋蒂圖片社

“這個案件是自聯合國成立以來國際法面臨的最嚴峻考驗。”這是斯坦福大學前美國外交官菲利普·澤利科告訴我的（他曾因2014年《 9/11委員會報告》的首席作者而備受讚譽）。他説，面臨俄羅斯對烏克蘭的侵略，聯合國是否會站出來制裁反人類罪行，這是一個重大問題，我同意他的觀點。更簡潔地説：我們會推進國際法，還是讓它變得無關緊要？

眼下的問題是，持有俄羅斯中央銀行貨幣儲備的國家是否可以合法沒收這筆錢，並將其作為戰爭賠償給烏克蘭。這涉及價值約3000億美元的資產，這些資產存放在比利時、法國、美國和其他地方，並自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兩年前入侵併開始犯下戰爭罪行以來一直被凍結。

到目前為止，學者、政客和評論員們，包括我在內，對將克里姆林宮的主權資金轉移到基輔一事一直避而不談。聯合國安理會——在那裏俄羅斯擁有否決權——尚未通過任何允許這樣做的決議。國際慣例法（即各國間的公認做法）似乎對沒收持負面態度。雖然它明確允許對付俄羅斯等侵略者的“對策”，但應該採取這些對策的是受害者——在這種情況下是烏克蘭。

嗯，很多學者和評論家，包括我在內，對習慣法持有了過於狹隘的觀點。這就是齊利科夫和來自世界各國的大批國際法律專家計劃在普京入侵兩週年之際發表公開信要辯護的觀點。

他們正在引起人們對國際法委員會的累積工作的關注，該委員會由1947年的聯合國大會成立，旨在制定和編纂國際法，特別是習慣法。（把條約看作是國內法中的法規，把習慣法看作是案例法的類比。）該委員會在過去幾十年裏發佈了大量的工作，包括《國家對國際不法行為負責的條款》。

這些條款並不構成條約（比如《日內瓦公約》）。但它們是國際習慣法的公認指南，被駐哈格法院的國際法院引用為權威。例如，它們是南非作為第三國在法庭前指控以色列在加沙地帶犯有種族滅絕罪的基礎。

毫不奇怪，關於責任的條款對烏克蘭可能合法採取的對俄羅斯的對策有很多要説。但文本也清楚地表明，俄羅斯——通過引發國際難民、糧食和安全危機——也傷害了許多其他國家，這些國家同樣有權作出回應。而且，更為關鍵的是，這些條款規定了一些暴行是如此嚴重，以至於構成對整個國際社會的攻擊。在技術術語中，這些罪行，包括種族滅絕和侵略戰爭，構成對“所有人”的攻擊——用拉丁文來説，erga omnes。

這些情況允許任何國家採取對策並尋求補救。普京的入侵符合這一描述嗎？聯合國大會已經在三項決議中譴責了這一行為，而海牙法院已經下令採取措施制裁俄羅斯，普京卻置之不理。是的，國際法委員會的法典是針對克里姆林宮這樣的罪行而制定的。

那麼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呢？我認為各個國家通過通過國家法律來扣押俄羅斯資產 —— 正如美國國會正試圖通過所謂的烏克蘭回購法案 —— 會樹立一個不好的榜樣。這引入了武斷性，並會鼓勵其他國家產生懷疑，特別是中國，以及在政治上友好的國家和除美元或歐元以外的貨幣中努力持有外匯儲備。

因此，最好的辦法是始終遵守國際法。齊利科夫和他的合著者特別關注了聯合國大會的一項決議，該決議呼籲建立“一個國際機制”向烏克蘭支付賠償。各國將俄羅斯的主權資產置入由國際機構管理的託管賬户。然後將這筆錢分配給賠償普京的受害者和重建烏克蘭。

這些措施顯然不能解決基輔所有的問題。烏克蘭人正在為他們的國家存在而戰鬥，而俄羅斯在彈藥生產方面有三到四倍的優勢，根據愛沙尼亞的估計。來自美國的持續援助似乎在國會陷入僵局。即使俄羅斯的主權資產被沒收，也不能用來購買槍支和炮彈。

但金錢是可替代的。因此，每從俄羅斯中央銀行拿走一美元用於重建烏克蘭的發電廠或醫院，就會釋放出一美元，基輔可以用於軍隊支出。

更重要的是，國際社會將發出一個信號，表明它決心不會像上世紀三十年代那樣失敗。這將樹立一個先例，即侵略者要付出代價。普京的暴行已經持續兩年，世界必須堅決維護正義——通過執行國際法的字面和精神。

更多來自彭博觀點：

想要更多彭博觀點嗎？OPIN <GO>。或訂閲我們的每日新聞簡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