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任內其企業從外國政府獲利數千萬美元——《華爾街日報》

華盛頓——根據一份新報告和此前未公開的記錄，中國和沙特阿拉伯位列20個國家之首，這些國家的政府或與國家相關的實體在唐納德·特朗普擔任總統期間向其名下物業投入了數百萬美元。這些信息揭示了特朗普在尋求連任時可能面臨的商業利益衝突。

由眾議院監督委員會民主黨人獲取並經《華爾街日報》查閲的公開文件及內部財務記錄顯示，多國在特朗普位於華盛頓和拉斯維加斯的酒店揮金如土，同時也在其紐約物業上豪擲千金，在其任期內總支出至少達780萬美元。

根據該委員會少數黨民主黨人週四發佈的報告，中國政府及其關聯實體支出超過550萬美元，是第二大消費國沙特阿拉伯的九倍。報告指出，由於披露不完整，已查明的外國付款可能只是“真實總額的冰山一角”。

這份以瑪澤美國會計師事務所提交給眾議院調查人員的文件為基礎的報告，更完整地展現了特朗普企業在總統任期內如何因外國官員可能試圖討好特朗普而獲益。若他今年11月贏得連任，民主黨人很可能會再次提出此類質疑。

民主黨少數派發布調查結果之際，其共和黨眾議院同僚正推動對拜登總統的彈劾調查，焦點在於他是否從其子亨特及其他家族成員的海外商業交易中獲利。拜登家族否認有任何不當行為，民主黨人則指責共和黨人在特朗普大量海外商業活動背景下顯得虛偽。

這些調查結果源於多年來對前總統特朗普是否違反憲法薪酬條款的訴訟。圖片來源：Anna Moneymaker/Getty Images《華爾街日報》查閲的數百頁支出記錄顯示，2018年僅沙特阿拉伯支付的房地產及住宿費用就至少達21萬美元——同年特朗普曾公開質疑美國情報機構關於沙特王儲穆罕默德·本·薩勒曼下令殺害並肢解《華盛頓郵報》記者賈馬爾·卡舒吉的評估。（民主黨報告估算，特朗普任內沙特在其物業消費至少61.5萬美元）

最新披露的收據還顯示，與當時中國領導層有關聯的海南航空控股公司在2016年特朗普當選前後14個月內，於拉斯維加斯特朗普國際酒店產生195,662美元消費。

2017年9月，馬來西亞時任總理納吉布·拉扎克因涉數十億美元貪腐案正接受美國調查期間，其下榻特朗普華盛頓酒店每晚1萬美元的套房費用由馬來西亞政府支付。該事件最終導致納吉布政府倒台。報告稱，馬來西亞的這筆支出使得特朗普華盛頓酒店當月日均客房收入較其他時段激增70%。

2016年拍攝的華盛頓特區特朗普國際酒店。圖片來源：Evan Golub/Zuma Press而在此前幾個月，沙特代表團在同一酒店為茶几鮮花和曲奇塔支付了2000美元。

民主黨報告還根據公開文件估算支出，例如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文件顯示，特朗普執政期間，中國國有銀行中國工商銀行可能向特朗普名下物業支付了逾500萬美元租賃費用。

報告發現，卡塔爾、科威特和印度政府位列五大消費國之列，合計支出超100萬美元。

“沒有任何一位總統”像特朗普這樣收受如此多外國政府饋贈，監督委員會民主黨領袖、馬里蘭州眾議員傑米·拉斯金週四表示。他稱憲法核心要求是總統“服務於美國人民，而非意圖收買他的外國政府”。

特朗普集團的一位女發言人在聲明中表示，特朗普擔任總統期間，其名下物業因外國客户光顧所獲利潤已自願全額捐給美國財政部，並稱公司無法“阻止他人通過第三方預訂”。

她補充説，支付額佔中國總款項大頭的中國工商銀行，早在特朗普就職前多年就已簽署了20年辦公室租約。她指責民主黨調查人員“拼命為亨特·拜登挽回顏面”。

中國駐華盛頓大使館發言人表示，中國政府“要求中國企業在海外遵守當地法律法規”。

沙特、馬來西亞大使館以及瑪澤美國會計師事務所的代表未立即回應《華爾街日報》的詢問。

這些發現源於多年來的法律訴訟，焦點是特朗普是否違反憲法中的薪酬條款，該條款禁止公職人員在未經國會同意下接受外國任何有價值物品。2022年一項協議允許監督委員會查看精簡後的文件集。

但2023年民主黨失去眾議院控制權後，他們表示新任委員會主席、肯塔基州共和黨眾議員詹姆斯·科默實質上切斷了瑪澤的文件提供。因此可能存在消費可觀但未提供收據的國家，且報告中提及國家的支出可能未被完整記錄。

尚不清楚中國在特朗普產業的支出是否影響政府政策。報告批評特朗普未對最大消費方工行採取行動，儘管司法部指控該行與其他中資銀行向一家涉嫌共謀逃避對朝制裁的公司提供賬户。但迄今未有政府因擔憂可能引發意外動盪（包括西方市場）而切斷某家主要中資銀行與金融體系的聯繫。另一大消費方海南航空的母公司海航集團，則遭到了中美兩國政府的監管措施。

無論如何，報告作者認為憲法中的薪酬禁令適用於任何“外國政府可能借此微妙討好和巴結”的商業交易。

民主黨工作人員還表示，特朗普家族企業在中國獲得商標的能力“在特朗普上任後顯著且迅速提升”，並指控特朗普在總統任期內未適當披露其中許多商標。

報告還估計，根據瑪澤會計師事務所和法庭記錄，華信能源旗下一家公司在特朗普總統任期內向特朗普世界大廈支付了至少180,628美元。根據國會共和黨人早前公佈的記錄，與現已破產的華信有關聯的實體還從2017年8月起向亨特·拜登的華盛頓律師事務所支付了逾470萬美元。民主黨調查人員表示，華信子公司向特朗普支付的款項造成了潛在利益衝突，但由於他們所稱的華信複雜的股權結構，並未將這些款項歸類為中國政府支付的薪酬。

特朗普的利益衝突還引起了聯邦立法者以外的關注，包括馬里蘭州和哥倫比亞特區總檢察長提起的訴訟。該訴訟認為，特朗普在華盛頓的酒店相對於該地區其他競爭企業享有不公平優勢，因為外國政府實體試圖通過使用特朗普擁有的房產來討好新政府。

最高法院駁回了此案，在拜登2021年就職典禮幾天後，稱此案已無實際意義，因為特朗普不再是總統。

寫信給傑克·吉勒姆，郵箱：[email protected]，以及凱特·奧基夫，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4年1月5日印刷版，標題為“報告提及向特朗普物業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