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盛經濟學家簡·哈祖斯精準預測經濟大勢,他的最新研判來了——《華爾街日報》
Greg Ip
高盛的簡·哈祖斯堅稱,無需失業率上升也能讓通脹率回落至2%。圖片來源:Christopher Goodney/Bloomberg 高盛對今年經濟持樂觀態度。其經濟學家預計經濟將健康增長2.3%,失業率保持在4%以下,經濟衰退概率僅為15%,這些預測均比普遍預期更為樂觀。他們還預計,剔除食品和能源後的通脹率將繼續下降,到年底將略高於2%(以美聯儲青睞的指標衡量)。
經濟預測多如牛毛,為何要關注高盛的預測?首先,因為其經濟學家一直堅定站在經濟軟着陸陣營,如今看來頗具先見之明。
其次,該公司首席經濟學家簡·哈祖斯曾在2008年做出過同樣逆共識且先見之明的反向預測。當時他正確預警抵押貸款違約可能引發嚴重衰退。
一次精準預測或許是運氣,兩次精準預測則能贏得追隨者。哈祖斯是華爾街和華盛頓最受密切關注的經濟學家之一。
2009至2017年擔任奧巴馬總統經濟顧問的傑森·弗曼表示:“白宮經濟團隊所有人都會痴迷地研讀高盛報告,遠超其他分析機構。“拜登總統的經濟顧問賈裏德·伯恩斯坦最近在X上稱哈祖斯“領先羣雄”。根據公開的日程表,美聯儲主席傑羅姆·鮑威爾已多次與他會晤。
哈祖斯的預測相當準確,這顯然對他很有幫助。他是少數兩次(2009年和2011年)獲得勞倫斯·R·克萊因藍籌股預測準確性獎的經濟學家之一。雖然和大多數經濟學家一樣,他在2021年和2022年對通脹的預測偏低,但《華爾街日報》將他的2023年預測在68位經濟學家中排名第五。
然而,真正吸引追隨者的是他團隊研究的深度和廣度。該團隊在美國有12名經濟學家(包括美國首席經濟學家戴維·梅里克),全球共有29名成員,定期發佈針對熱點問題的詳細定量分析,例如人工智能將在多大程度上提升長期經濟增長(很大)、用口罩替代封鎖的經濟效益(顯著),或者大型工會工資協議對通脹的影響(不大)。
該團隊還開發了一套自己的經濟指標。其中包括一個被廣泛模仿的金融狀況指數,該指數由哈祖斯和當時的老闆比爾·達德利在2000年開發,通過結合利率、債券收益率、股票價格和美元匯率來衡量貨幣政策的整體效果。
不拘一格的方法
現年55歲的哈祖斯在德國出生和長大。他在一次採訪中表示,他最初熱愛的是歷史和政治,但對這些領域“缺乏明確框架感到有些沮喪,很多內容都是主觀意見,缺乏分析框架。”
因此,他在弗萊堡大學學習經濟學,隨後在牛津大學獲得博士學位。當他意識到自己的興趣過於廣泛而不適合學術界時,他放棄了成為教授的想法。他於1997年加入高盛,2005年接替達德利(後來成為紐約聯儲主席)擔任美國首席經濟學家,2008年成為合夥人,2011年升任首席經濟學家,2020年擔任研究總監。
哈祖斯的折衷主義是其方法論的核心。達德利表示,哈祖斯抵制住了成為"某種品牌——看漲品牌或看跌品牌"的誘惑。
哈祖斯(和我一樣)是心理學家菲利普·泰特洛克的擁躉,泰特洛克將專家分為兩類:刺蝟型(深諳單一重大理論並以此解讀世界)與狐狸型(博採眾長)。哈祖斯説:“在分析框架上必須兼具狐狸特質。“沒有任何單一框架能適用於所有經濟或利率週期。
關鍵預判
2007年,許多分析師將次貸損失輕視為股市單日下跌般的尋常事件。在當年11月的報告中,哈祖斯指出這種類比存在根本缺陷。他援引經濟學家托比亞斯·阿德里安和申鉉松的研究,強調股票主要由養老基金等"只做多"投資者持有,這些機構會"被動承受淨值縮水”。
而抵押貸款則由銀行、投資經紀商、對沖基金、房利美和房地美等槓桿化機構持有。每損失1美元,這些機構就必須收縮資產負債表以維持資本充足率。這正是哈祖斯在2008年預測經濟增速放緩與衰退風險高於市場共識的關鍵依據。
經濟衰退結束後,哈祖斯再次逆勢準確預測:儘管聯邦赤字高企,債券收益率仍將下行。部分借鑑英國經濟學家韋恩·戈德利的信貸流動理論,他論證當私人借貸極度疲軟時,公共借貸不會推高通脹或利率。
哈祖斯也曾預測失誤,尤其是對美聯儲利率動向的判斷。疫情後經濟復甦時期,他低估了通脹飆升的幅度,也未能及時意識到美聯儲會採取如此大幅度的加息作為應對。
“即使對大趨勢判斷正確,戰術層面的預測仍可能出錯,尤其是涉及人類或央行行長行為時,“哈祖斯坦承。
未來展望
對於當前宏觀經濟形勢,哈祖斯始終堅持通脹率能回落至2%而不必以失業率上升為代價。2022年底,他的團隊大膽借用華爾街最忌諱的表述作為2023年展望報告標題:“本輪週期與眾不同”。
高盛當時提出,過熱勞動力市場將通過職位空缺減少(而非失業率上升)實現降温,同時供給側改善將抑制通脹。最終實際情況超出高盛最樂觀預期——2023年供給側復甦力度遠超預估。
對於2024年,哈祖斯團隊預計將延續這一態勢。
許多經濟學家認為加息滯後效應仍可能引發衰退。但哈祖斯指出人們對"滯後性"存在誤解:利率對經濟絕對水平的影響確實存在時滯,但對經濟增長速度的影響立竿見影,且這種影響已經顯現。因此隨着供給端持續修復,通脹將在經濟穩健增長中繼續回落。
最新數據似乎與高盛預測相左。1月零售數據疲軟,通脹指標居高不下。高盛將通脹歸因於年初季節性調價,認為這反映的是歷史而非未來趨勢。
住房成本也迅速上漲。但在週日發佈的一份13頁報告中,高盛通過深入挖掘私人租金數據及勞工部的方法論,指出1月份的激增實屬異常。
目前仍有不少人對經濟軟着陸持懷疑態度。達德利曾預測失業率將大幅上升並出現經濟衰退。但哈祖斯的前上司承認:“形勢確實正朝着簡(Jan,指高盛首席經濟學家Jan Hatzius)預測的方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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