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羅斯與斯利姆為何在私募撤退之際投資頁岩油——彭博社
David Wethe, Benjamin Stupples
二疊紀盆地的石油鑽井平台。
攝影師：塞爾吉奧·弗洛雷斯/彭博社曾在美國石油業中較為罕見的家族辦公室——包括喬治·索羅斯和卡洛斯·斯利姆等億萬富豪家族的資產管理機構——正大舉投資頁岩油氣。
經歷多年繁榮與蕭條週期後，該行業更穩定的回報正吸引着為資金雄厚的私人投資者管理財務的公司。它們正在填補私募股權留下的空白，後者正通過一波鑽井公司收購潮套現，並轉向更環保的投資。根據金融服務公司Stephens Inc.的數據，家族辦公室正在向美國頁岩油氣領域投入約150億美元。
若要保持美國作為全球最大石油生產國的地位，這種支持對鑽井公司可能至關重要。經過多年的大規模擴張，隨着一些最佳區域已被開發，頁岩油產量增長正在放緩。地緣政治動盪和唐納德·特朗普的關税威脅正在短期內攪動原油價格，而能源轉型則使長期需求前景蒙上陰影。
“家族們認為，‘這裏有機會，可以獲得不錯的利潤，’”田納西州億萬富豪哈斯拉姆家族的家族辦公室HF Capital的董事總經理韋爾福德·泰伯上個月在休斯頓的一次會議上表示。“如果我和我的家族對此感到滿意，那就去做吧。”
馬特·加拉格爾是擁有數十年能源行業經驗的第三代石油從業者，但直到最近，他很少收到家族辦公室的聯繫。如今他已與70家這樣的機構進行了洽談。
他創立的石油生產商Greenlake Energy Ventures LLC獲得了私募股權公司NGP Energy Capital Management的支持。但另有六家家族辦公室正為Greenlake在西得克薩斯二疊紀盆地的業務提供資金。還有五家正在洽談為潛在收購和長期鑽探計劃融資，另有數十家對該企業表示出投資意向。加拉格爾拒絕透露這些機構名稱。
私募資本撤離頁岩區
傳統能源領域募資額較鼎盛時期下降約75%
數據來源：Quantum Capital、Preqin、Pitchbook、加拿大皇家銀行
注：傳統能源包括美國油氣公司
頁岩區其他領域也湧現出家族辦公室興趣升温的跡象。通過建立Pilot Flying J卡車停靠站連鎖業務發家並擁有NFL克利夫蘭布朗隊的哈斯拉姆家族，2023年作為核心投資方之一以18億美元收購了落基山脈天然氣生產商PureWest Energy LLC。該交易由根植於著名石油大亨HL Hunt的家族辦公室AG Hill Partners LLC牽頭。
多年來，流入美國石油業的多代傳承財富主要來自亨特家族等產業內發家的豪門。但如今，新資金正湧入哈斯拉姆家族和英國房地產帝國締造者皮爾斯家族等新興財閥。前對沖基金經理索羅斯的家族辦公室在第三季度新增超3000萬美元能源公司持股，包括Magnolia Oil & Gas Corp.和Hess Midstream LP。
拉丁美洲首富卡洛斯·斯利姆的資產管理公司本月增持了股份在美國煉油商PBF能源公司。這還不包括2024年收購的更多股份離岸生產商塔洛斯能源公司。
斯利姆和哈斯拉姆的代表沒有立即回應置評請求。在去年的新聞發佈會上，斯利姆談到了他對PBF和石油的投資，表示他喜歡這個行業，因為“它連接了生產、煉油，而且你也離石化產品很近。”
索羅斯基金管理公司的一位發言人表示，該公司“堅定致力於在投資方式和推動他人方面對能源轉型產生積極影響。”該公司採取了分階段的方法限制對化石燃料公司的投資，包括從今年1月起所有符合該描述的上市公司。
卡洛斯·斯利姆攝影師：亞歷杭德羅·塞加拉/彭博社根據海恩斯布恩律師事務所的數據，頁岩運營商預計今年12%的總資本將來自家族辦公室，而幾年前僅為7%。KKR公司去年發佈的家族辦公室調查也指出對石油和天然氣投資的興趣增加。
“消息正在傳開：石油行業有利可圖，”海恩斯布恩能源業務組聯席主席傑夫·尼科爾斯表示。“許多市場資金曾真正遠離石油和天然氣，如今正迴流，而家族辦公室正是這波迴歸油氣投資浪潮的先鋒。”
投資回報極具説服力。過去十年大部分時間裏，標普500能源指數資本回報率為負值，因為企業為實施昂貴的增長計劃消耗了大量現金。但隨着企業削減成本和大宗商品價格飆升，該指標在疫情後反彈至22%。目前能源指數資本回報率為9.6%，遠高於整體指數7.8%的平均水平。私人投資領域的回報率可能更高。
油氣投資回報率
新冠疫情後能源行業年化資本回報率激增
數據來源：彭博社
黑石集團、阿波羅全球管理等私募股權和機構投資者從頁岩領域撤離始於數年前，當時產量激增導致油氣價格暴跌，拖累鑽井公司股價。全球向清潔能源轉型加速了這一投資轉向。
據目前仍堅守頁岩領域的最大私募投資機構之一量子資本集團上週披露，私募股權公司在能源領域的募資額已從2010-2019年年均210億美元驟降至近年約60億美元。
資金退潮之際，家族財富卻在持續累積。彭博億萬富翁指數顯示，2019年末至2024年間，全球500大富豪淨資產總額幾乎翻倍，達9.7萬億美元。該指數表明，全球前500富豪中至少五分之一已設立家族辦公室管理私人財富。與此同時，頁岩生產商已控制支出並提升效率，他們通過分紅和股票回購向投資者返還現金，而非再投資於產量增長。
Tailwater資本有限責任公司旗下子公司Tailwater E&P的首席執行官道格·普列託表示，這使家族辦公室更願意直接投資頁岩油氣領域。
“而在此之前，我們接觸的許多家族表示，‘我在1991年有過一次投資經歷，結果血本無歸’。“他説道。
與機構投資者相比，家族辦公室的投資金額通常較小，但他們也正聯合同行收購油井股權、參與私募債券配售，甚至收購非上市生產商。Tailwater資本運營合夥人保羅·李在2022年牽頭收購了科羅拉多州鑽井公司Verdad Resources。該交易達成前，Tailwater召集了一批家族辦公室共同籌集了超過9億美元資金。
這些動向最新表明，當其他投資者退縮時，家族辦公室正在介入承擔風險。他們已進軍收購、房地產及私募股權出售的資產領域。近年來，他們甚至收購上市公司股份並推動變革。由於通常服務於單一或少數客户，他們比其他機構投資者更具靈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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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辦公室的繁榮
本世紀全球富豪的投資公司數量激增
來源：Campden Wealth與RBC，《2022年北美家族辦公室報告》
注：數據基於2022年對全球383家家族辦公室的調查
相比通常需要在三到五年內退出以見證增長的私募股權公司，家族辦公室更願意長期投資。隨着頁岩行業成熟且鑽探商希望延長其日益減少的儲量，富裕家族可能成為理想的投資者。
他們也開始涉足非傳統領域，考慮在頁岩狂熱擴張時期被忽視的油田。投資公司Esperanza Capital Partners獲得了Cockrell Interests LLC的支持，後者是油田家族的投資辦公室，其名字鐫刻在德克薩斯大學奧斯汀分校的工程學院。自2021年以來，他們已在墨西哥灣完成多筆收購，那裏的石油生產成本更高，但隨時間推移產量下降速度比頁岩井更慢。
“我們喜歡這種低遞減率的組合，能夠在有機會時出手”並擁有自由現金流，Esperanza管理合夥人William Goodwin於1月23日在休斯頓舉行的美國獨立石油協會私人資本會議上表示。“這與家族辦公室非常契合”，他們希望獲得具有穩定收入流的長期資產。
儘管如此，頁岩鑽探商的命運仍與油氣價格緊密相連，這為投資者帶來了風險。Greenlake能源風險投資公司的加拉格爾正試圖為支持其公司的一些新涉足石油行業的家族辦公室做準備，建議採用原油價格對沖期權等工具來幫助防範損失。
然而，目前家族辦公室對頁岩行業日益增長的興趣幾乎沒有減弱的跡象。根據該公司能源投資銀行業務負責人基思·貝倫斯的説法，Stephens公司跟蹤了美國約350家家族辦公室，其中約四分之一投資於石油行業。
“這不僅僅是假設，也不是一個讓家族投資的10年項目，”貝倫斯説。“他們現在正在積極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