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FK Jr.確認：這對減肥藥和疫苗意味着什麼 - 彭博社

羅伯特·F·肯尼迪（中）於1月29日離開確認聽證會現場。攝影師：蒂爾尼·L·克羅斯/彭博社作為疫苗質疑者、減肥藥懷疑論者和加工食品抵制者的羅伯特·F·肯尼迪，在承諾"讓美國再次健康"後，已確定將出任美國衞生與公眾服務部部長。食品和製藥行業正嚴陣以待應對後續變化。

製藥公司高管們大多效仿其他商業巨頭討好特朗普總統的策略，頻繁出入其海湖莊園俱樂部並向其第二任就職基金捐款。輝瑞公司首席執行官阿爾伯特·布爾拉等部分高管就職典禮週末曾現身華盛頓。企業界普遍樂觀預期新政府將放寬監管。

羅伯特·F·肯尼迪攝影師：艾米麗·埃爾科寧/彭博社但新政府上任三週以來，特朗普政府已對聯邦機構啓動全面改革——可能引發波及行業的劇烈變革。美國國立衞生研究院面臨經費削減及其他公共衞生機構潛在裁員的可能性，已在製藥行業引發震盪。

肯尼迪的確認聽證會顯示出，隨着其眾多追隨者要求變革，可能面臨的壓力。在確認投票前，共和黨人比爾·卡西迪表示，他一直在為是否支持這位提名者而“掙扎”。這位路易斯安那州參議員是醫生，曾在公立醫院工作30年，堅信疫苗對公共健康的益處，並公開與肯尼迪就其宣揚疫苗不安全的錯誤理論發生爭執。

社交媒體上，食品網紅和所謂的“MAHA媽媽們”呼籲數十萬粉絲在投票前致電卡西迪辦公室。“參議員，憑良心投票吧，或者別投。無論如何，我們都在看着，”路易斯安那州共和黨眾議員克萊·希金斯在X上寫道。肯尼迪的副總統競選搭檔妮可·沙納漢威脅要讓卡西迪在初選中落敗。參議員稱他“每天收到數百條個人信息和數千條辦公室轉來的消息”。

比爾·卡西迪攝影師：阿爾·德拉戈/彭博社最終，在與肯尼迪和白宮進行“激烈對話”後，卡西迪投票支持將提名提交參議院全體表決。華盛頓的醫療顧問們隨即開始接到企業關於下一步應對措施的焦慮電話。

“選舉剛結束時，很多人戴着玫瑰色眼鏡對行業的政治前景進行了樂觀預測，但無論多數派如何，都不能將此視為理所當然，”生物技術創新組織前高級遊説人士、現經營自己諮詢公司的尼克·希普利表示。“我認為，任何聽了確認聽證會以及來自兩黨和被提名人對生物製藥行業攻擊的人，都不應感到安心，認為他們對行業、其價值或增長有充分理解。”

以下是肯尼迪的觀點與他將負責監管的行業如何一致——有時又如何衝突。

疫苗

對疫苗製造商來説，風險很大。肯尼迪一度稱之為“有史以來最致命的疫苗”的新冠疫苗，仍然是輝瑞最暢銷的產品之一。默克公司的HPV疫苗Gardasil是該公司的第二大暢銷產品，該公司還生產了肯尼迪在確認聽證會上拒絕表示不會導致自閉症的MMR疫苗之一。Moderna Inc.迄今為止的整個業務以及其後期研發大部分都集中在各種疫苗上。

而且不僅僅是製造商可能面臨風險。CVS Health Corp.在其年度報告中表示，“免疫接種的監管變化或消費者情緒轉變”可能會影響其門店的需求。

疫苗公司高管們——至少公開場合——對肯尼迪的疫苗觀點不以為然，而是專注於他們一再稱之為“共同點”的內容。

輝瑞-BioNTech新冠疫苗。攝影師：安德烈·馬勒巴/彭博社"我不關注我們明顯存在分歧的領域，比如疫苗，而是聚焦於我們能達成共識並攜手推進的事項，“輝瑞首席執行官布爾拉在本月財報電話會議上告訴投資者。他表示若肯尼迪確認就任部長，可能會對疫苗持更"温和"立場，並補充説輝瑞對此"謹慎樂觀”。

作為衞生與公眾服務部部長，肯尼迪將有權影響免疫政策與審批。但在獲得提名前，其創立的組織"兒童健康防禦"曾將疫苗與自閉症關聯，並聲稱疫苗從未經過嚴格測試——這些説法均已被證偽。儘管在確認聽證會上他收斂了部分反疫苗言論，向參議員聲稱自己"不反對疫苗或產業"，但肯尼迪拒絕否認"疫苗導致自閉症"這一已被推翻的理論。民主黨議員還擔憂其家族可能從正在進行的疫苗訴訟中獲益，包括針對默克公司宮頸癌疫苗加德西的訴訟。

投票支持肯尼迪提名後，參議員卡西迪表示已獲得白宮和肯尼迪本人承諾，將保障疫苗的公共衞生效益。卡西迪在參議院發言時稱，肯尼迪同意"在現有疫苗審批與安全監測體系內開展工作，不會另設平行系統"。

肯尼迪還同意保留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免疫實踐諮詢委員會——一個為美國疫苗政策提供建議的聯邦委員會——不作任何變動，並表示不會刪除CDC網站上關於疫苗不會導致自閉症的聲明。

這足以安撫華爾街——至少目前如此。Leerink Partners分析師David Risinger稱這些承諾對疫苗製造商來説是"略微積極的"。

減肥藥物

肯尼迪和他的MAHA圈子並不青睞那些已變得極為流行並大幅推高Zepbound製造商禮來公司以及丹麥諾和諾德公司（Ozempic和Wegovy的製造商）股價的減肥藥物。

“當我在下一屆政府工作時，我將解決我們病態的食品體系——以及腐敗的政府機構——幫助我們的國家重新恢復健康，“肯尼迪在總統大選前在X上寫道。“與此同時，也許我們應該考慮重新種植廚房菜園，而不是向丹麥輸送更多資金，“他説。

丹麥希勒羅德諾和諾德生產線上Wegovy的小瓶。攝影師：Carsten Snejbjerg/Bloomberg肯尼迪後來收回了這些言論，在接受CNBC採訪時表示這些藥物"有其用武之地”，但對抗肥胖和其他慢性疾病的第一道防線"應該是生活方式，應該是健康飲食”。

如果肯尼迪試圖撤銷對Ozempic及其類似藥物（即GLP-1類藥物）的批准，很可能會引發法律噩夢。但他可能會採取措施限制這些藥物的獲取。去年，拜登政府提出了一項提案，旨在通過聯邦醫療保險（Medicare，針對65歲及以上人羣的政府健康保險計劃）覆蓋減肥藥物。最終是否通過的責任落在了特朗普政府身上。

健康企業家兼肯尼迪高級顧問卡利·米恩斯對Ozempic的流行表示強烈反對，並批評了拜登政府的提案。與此同時，特朗普的親密顧問埃隆·馬斯克則大力宣揚減肥藥物的好處，甚至表示“沒有什麼比讓GLP-1類藥物‘以極低成本面向公眾’更能改善美國人的健康、壽命和生活質量”。

這對禮來和諾和諾德來説是一個重要問題，他們仍在推動特朗普政府最終敲定這項規定。另一個在聯邦醫療保險報銷決策中的關鍵人物是名醫穆罕默德·奧茲，特朗普選擇他領導聯邦醫療保險和醫療補助服務中心。

“我對穆罕默德·奧茲的論點是，如果你想在10年內保護聯邦醫療保險的成本，現在就應該讓《平價醫療法案》和聯邦醫療保險計劃列出這些藥物，”禮來公司首席執行官戴夫·裏克斯在1月接受彭博社採訪時表示，他指的是《平價醫療法案》。“我們對這些藥物在未來心臟病和其他疾病方面能節省多少成本非常清楚。”

裏克斯還要求特朗普政府打擊仿製減肥藥市場的迅猛發展。所謂的複合藥房利用了一項法律政策，允許在品牌藥短缺時生產仿製品。去年諾和諾德與禮來藥物的廣泛短缺導致更便宜的仿製版本大量湧現。

裏克斯指責拜登政府未採取足夠措施制止這一現象。“我們期待新政府能落實監管，“裏克斯上週向福克斯商業頻道表示。

但有跡象表明事態可能不會按藥企期望的方向發展。“我們（從字裏行間）感覺到，只要藥物被視為安全，由肯尼迪領導的衞生與公眾服務部將對GLP-1仿製藥商採取相當寬容的態度，“瑞穗醫療行業專家賈裏德·霍爾茲在肯尼迪獲得確認後的一份報告中指出，並提到銷售複合注射劑的Hims & Hers Health公司股價近期上漲。

藥品福利管理改革

被稱為藥房福利管理者（PBM）的藥品中間商，其部分收入來源於與藥品製造商標價直接相關的費用。PBM還影響保險公司承保哪些藥物，這導致中間商有經濟動機傾向於更高標價。當患者面臨高自付額或共同保險，或是無保險需自費支付標價時，這就成了問題。製藥公司和兩黨議員都指責PBM推高了藥品成本。

2019年，特朗普在首個總統任期內，其衞生部長試圖改革藥品福利管理機構的收費方式，確保藥企提供的折扣和返利能惠及配藥患者。該政策最終未能生效，但特朗普暗示將在第二任期重新推動此事。

阿爾伯特·布爾拉攝影師：格雷姆·斯隆/彭博社"我們要剔除中間商”他在12月與輝瑞、禮來首席執行官及醫藥行業遊説組織PhRMA負責人在海湖莊園共進晚餐後對記者表示。輝瑞CEO布爾拉證實特朗普對改革醫藥行業中間商體系"非常堅定”。

肯尼迪在提名聽證會上表示：“特朗普總統希望將藥品福利管理機構攫取的超額利潤返還給初級醫療、美國患者和優質醫療服務。“他雖表態支持兩黨共同推進制度改革，但迴避了華盛頓州參議員瑪麗亞·坎特韋爾關於具體政策解決方案的質詢。

藥品定價

醫藥行業最關注的是拜登政府的《通脹削減法案》，該法案授權聯邦醫保對部分老年用藥開展價格談判。拜登政府估算，若2023年實施首輪談判，可節省60億美元開支。

製藥行業在一系列訴訟中辯稱，該政策過於嚴苛。禮來公司首席執行官裏克斯一月向彭博社表示，其公司與其他企業正計劃要求特朗普政府暫停藥品價格談判，以"修正"法案中的問題，包括政策中某條款被企業認為會阻礙藥片生產——因為相比複雜注射藥物，藥片將更快被納入價格談判範圍。

目前尚不清楚特朗普對《降低通脹法案》的具體計劃，但他長期主張降低美國民眾的藥價。今年一月，聯邦醫療保險和醫療補助服務中心表示將遵守該法案的法定要求，並聲明"致力於吸收該項目迄今的經驗教訓”，將考慮提升政策透明度的機會。

2020年唐納德·特朗普簽署降低藥價的行政命令。攝影師：Stefani Reynolds/彭博社在其首個總統任期內，特朗普曾頒佈行政令，要求聯邦醫療保險支付藥品價格不得超過經合組織成員國最低價。2020年11月，聯邦醫療保險和醫療補助服務中心提出一項政策（後被稱為"最惠國模式”），但該政策最終被撤銷。

肯尼迪還猛烈抨擊了美國的藥品價格：“立法者應限制藥價，防止企業向美國人收取遠高於歐洲人的費用。”他在9月《華爾街日報》的一篇專欄文章中寫道。

藥品廣告

美國是全球僅有的兩個允許製藥公司直接向消費者推銷藥品的國家之一。然而肯尼迪長期批評所謂直接面向消費者的藥品廣告，並主張在美國禁播這類廣告。

在去年失敗的總統競選期間，肯尼迪表示將在就職首日發佈行政命令禁止此類廣告。作為衞生與公眾服務部部長，他對負責藥品營銷監管的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具有影響力。

馬斯克也表態支持禁令。這位億萬富翁11月在其X社交平台發文稱：“禁止所有藥品廣告。”

任何禁止電視藥品廣告的舉措都可能因涉嫌違反第一修正案面臨法律挑戰。但聯邦通信委員會新任委員布倫丹·卡爾近期告訴保守派評論員查理·柯克，此類禁令已有先例。“我認為這是個絕妙的主意，我們應該共同探討實施路徑。”他表示。

染料與包裝食品

肯尼迪常將美國慢性病問題歸咎於超加工食品，這類食品佔全美家庭熱量攝入的半數以上。要徹底消除它們幾乎不可能，但部分包裝食品巨頭已開始轉型。通用磨坊和百事公司正逐步從產品中去除某些化學物質，以應對消費者壓力及加州法律變更。

MAHA運動將兒童麥片含人工色素列為首要解決目標。“我的首個舉措不會增加成本，只需命令麥片公司去除所有食品染料，“肯尼迪在競選期間談及與特朗普政府合作計劃時表示。

紐約貨架上的家樂氏Froot Loops和Apple Jacks麥片。攝影師：湯姆·斯塔克韋瑟MAHA支持者呼籲抵制生產Froot Loops等麥片的WK Kellogg公司。該公司堅決捍衞其產品。“我們所有原料與成品均符合相關法律法規，“企業事務總監斯泰西·弗拉索去年底向彭博社聲明稱，並指出超85%麥片銷售額來自不含色素產品。

同樣受到關注的通用於磨坊公司去年向彭博社表示，將在此問題上"與聯邦監管機構進行溝通”，但該公司也證明無需使用色素也能生產多彩產品。首席執行官傑夫·哈門寧在12月財報電話會議中表示，為適應校園午餐標準變化，公司已能"比競爭對手更好、更高效地"調整產品配方。

今年一月，通用磨坊推出了採用天然色素的淺藍色布魯伊麥片和粉紅草莓香草脆穀樂。該公司還從面向K12校園供應的Trix麥片中移除了人工色素——儘管超市銷售版本仍含色素。

多力多滋和激浪的生產商百事公司或許釋放了最明確的產品變革信號。在上週財報電話中，首席執行官拉蒙·拉瓜爾塔表示將擴大純真零食品牌（該系列拒絕使用人工色素和香精）的銷售。雖然他將這一轉變歸因於"美國消費者健康意識整體提升”，但公司年度文件顯示還存在其他考量因素。

文件指出，“包括美國在內的多個司法管轄區正在評估對’超加工’食品的限制措施”，這是相較於去年年度報告新增的內容。公司表示，“政府對某些產品中特定成分或物質日益增長的關注"可能會持續導致"監管審查的加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