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旗又按錯了鍵——彭博社
Matt Levine
花旗集團！
通常企業喜歡一次性解決所有問題。比起一次性事件，投資者更關注持續性收益，所以如果你犯了錯，最好選一個季度宣佈"好吧，這季度我們將為所有歷史錯誤買單，之後一切都會好起來"。其他每個季度都呈現健康增長態勢，唯獨這個季度慘不忍睹——但投資者願意既往不咎。如果本季度必須計提大額減值，不妨把能減值的項目都找出來，因為集中處理會讓損失顯得無足輕重，分散到後續季度反而影響更糟。
彭博觀點美援署裁決或成馬斯克終結開端iPhone需迴歸初心挽救AI頹勢特朗普礦產令背後的骯髒秘密：煤炭倫敦在召喚，我的手機在哪？這種現象具有普遍性。雖然不認為花旗集團去年四月是故意搞錯所有付款，但這則新聞很滑稽：
花旗集團一名員工將賬號誤粘貼至金額欄，險些誤轉60億美元至客户賬户。
據知情人士透露，這起發生在財富管理業務的未遂失誤將轉賬金額放大了千餘倍，次日即被發現。同月該行另一部門還誤向某客户存入81萬億美元。
知情人士稱，財富管理部門已向監管機構報告此事，新任負責人安迪·西格在內部會議上怒斥失職。當管理層正與上級和監管機構商討處理方案時，更大失誤的消息傳來，令部分高管哭笑不得。
我們昨天討論了那個更大的錯誤，花旗銀行差點誤將8.1萬億美元當作280美元轉給客户，因為他們一個支付系統自動在"金額"欄填入了十五個零，簡直難以置信。如果你本想轉給客户300萬美元卻不小心轉了60億，當得知同事把280美元輸成8.1萬億時，這確實會讓人感到"苦樂參半的安慰"。相差三個數量級固然尷尬，但比十一個數量級好太多了。準確説，是好上一億倍？總之好多了。
我昨天嘲笑了花旗的支付界面設計，畢竟十五個零太滑稽了，但這次把賬號粘貼到金額欄的操作——更帶有"誰都可能犯這種錯"的普遍性。（十五個零這種錯誤大概只有花旗能犯出來。）不過銀行總該設置更多校驗措施吧？不僅是界面設計問題，更關乎系統對員工操作的約束。按理説運營銀行支付系統時，無論如何都應該禁止任何人發起8.1萬億美元的轉賬，因為這個數字超過花旗整個資產負債表一個數量級，這種轉賬必定會遭退票。“支付金額不能超過銀行資產"對銀行來説並非絕對鐵律——銀行能創造貨幣！——但作為基本準則還是很合理的。
即便是60億美元……我是説銀行確實會處理60億美元的轉賬，但並非持續不斷。（美國Fedwire系統的轉賬平均每筆約540萬美元，日均處理約83.6萬筆；推測單筆超十億美元的轉賬更為罕見。）或許每次有人試圖向財富管理客户轉賬超過10億（或更低？）美元時，安迪·西格的手機就該發出提示音？1 只需最後確認一次？這樣的提示音不會太頻繁，況且即便對大型銀行而言，10億美元也是筆鉅款。“知情人士稱，該行已建立全公司範圍的工具來審核大額異常支付和轉賬”，沒錯，審核大額異常交易確實是銀行的重要職能。
總之，如果你在花旗工作卻不慎給客户多轉了1億美元，現在坦白還來得及；眼下人們甚至不會太在意。（非法律或職業建議。）若你想給我轉1億美元，哈，這可是登上《金錢萬物》欄目的好機會！應該沒問題！
順帶一提，昨天有幾位讀者發郵件表示"這就是我選擇花旗的原因"或"我要去花旗開户”。其他銀行幾乎不可能無緣無故給你60億美元，但花旗存在微小概率會這麼做，這對你來説就是個正期望值的交易。2 你的支票賬户附贈了一張荒誕的彩票。這倒是個絕妙的營銷策略。
四大巨頭
上個月，我將大型多策略對沖基金與投資銀行進行了比較。我的論點是，大型多策略基金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對沖基金”——即從有限合夥人處籌集資金進行投資，並將投資收益扣除費用後返還給有限合夥人的投資載體。相反，它們更像投資銀行：從有限合夥人處籌集資金用於交易，並用交易利潤支付員工薪酬，再將剩餘部分返還給有限合夥人。這一點可以從收費模式看出端倪：傳統對沖基金採用“2%管理費加20%業績提成”的費率結構，而大型多策略基金（常被稱為“平台”或“艙位商店”）則採用“從返還給投資人的收益中扣除基金運營成本（主要是員工薪酬）”的模式，這種收費被稱為“穿透式費用”。
這一比較引發了一些異議。主要反對意見是：當投資投行股票時，投資者押注的是銀行的特許經營權價值。若銀行有為股東持續創利的良好記錄，股價就會上漲。3而多策略對沖基金的有限合夥人無法獲得這種權益。即便基金為有限合夥人創造了卓越回報，他們也無法溢價轉讓基金份額。更可能的情況是，隨着基金返還資本並朝着家族辦公室的終極目標邁進，投資人只能按面值贖回份額。
這有點奇怪，不是嗎？確實有大量資金在追逐這些有限合夥人權益份額；它們理應存在溢價交易。這裏有個有趣的商業內幕報道，講述了"四大"多策略基金——千禧年、城堡、Point72和Balyasny——日益增長的主導地位，其中提到這樣一個數據：
Point72和城堡投資已向投資者返還資本，而千禧年基金對新資金可要求五年鎖定期，這種期限在對沖基金界前所未聞。一位配置方告訴商業內幕，由億萬富翁、紐約大都會隊老闆史蒂夫·科恩管理的390億美元規模Point72，其候補名單金額高達90億美元——這比Eisler和Walleye等公司的管理規模還要大。
投資Point72的需求——即將資金交給Point72並接受其扣除任意費用後願意返還的金額——遠超供給；肯定有迫切想投資的客户願意支付110美分（給現有投資者）以跳過候補名單，只要規則允許。
整篇文章都很有趣，並且契合多策略平台正成為投行機構性繼任者的觀點：
高盛主經紀商部門7月根據監管文件估算，53家多策略公司共僱傭18,600人。其中超過71%就職於四大基金，使得其餘49家基金的總人數還不及千禧年一家。…
“它們在某種程度上越來越像投資銀行，“一位管理資產不足100億美元的平台創始人表示。業內其他人特別將城堡投資比作上市前的高盛——考慮到肯·格里芬對該公司的讚譽，這個比較很可能令他欣然接受。
還有一種觀點認為，大型平台與其他對沖基金存在本質差異，它們提供的完全是另一種產品。如果無法進入這些頂級基金，投資者不會選擇其他對沖基金，而是會轉向不同的資產類別：
另一位資本配置者將四大巨頭集中的資金比作被動投資——所有資金都流向了先鋒、貝萊德或道富集團。
“對於無法進入頂級基金的人，他們會選擇投資其他結構或資產類別，“此人指出，私人信貸正成為部分資金的落腳點。
此外：
摩根大通資本諮詢團隊2月報告顯示，管理資產在5億至50億美元的對沖基金過去兩年淨流出215億美元，而管理資產超過50億美元的機構則淨流入122億美元新資金…
“如果你想在城堡投資和千禧年的大本營與他們競爭，那無異於自取滅亡，“一位正在構建多策略產品的人士對BI表示。
他補充道：“你是否有存在的價值——還是説只是因為多策略基金都能募資時你恰好募到錢，實際上已經在苟延殘喘？”
我時常主張，對沖基金存在價值的核心在於能在募資環境好時成功募資，而非做出出色交易。不過這種自我反思的態度值得讚賞。
迷因幣並非證券
上個月，我們討論了關於迷因幣涉嫌操縱的問題，我當時寫道，無論如何定義，這都不構成證券欺詐：
迷因幣顯然不屬於證券，它們顯然不符合“將資金投入共同事業並僅依賴他人努力獲取利潤”的定義，因為既不存在共同事業，也沒有利潤或實際經營行為。
這一觀點引發了爭議——比如“吐痰鷹女孩”就因迷因幣被控證券欺詐？——但上週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正式表態支持這一觀點：
迷因幣的發行與銷售既不涉及對企業投資，也不存在從他人創業或管理努力中獲取利潤的合理預期。首先，購買者並非投資於某個企業——他們的資金未被集中用於推廣方或第三方開發代幣或相關業務。其次，購買者對利潤的預期不依賴於他人努力——迷因幣價值源自投機交易和市場集體情緒，如同收藏品。此外，推廣方並未實施（或表明將實施）能讓購買者合理預期獲利的經營管理行為。
一條腳註補充道：
例如，如果推廣者的努力主要侷限於在社交媒體和網絡論壇上炒作迷因幣，並讓該幣種在加密貨幣交易平台上市，那麼可能缺乏足夠跡象表明購買者基於推廣者努力而獲得合理利潤預期。
我認為這觀點正確但略顯悲觀。不過需要説明的是，我們上週討論過有人嘗試用迷因幣作為融資工具收購真實媒體企業Infowars的案例。基本操作流程如下：
- 推出一個面向消費者的網絡迷因商業概念；
- 發行與業務模糊關聯的迷因幣——不承諾任何現金流，但與企業同名，或許附帶對企業運營的投票權；
- 用售幣所得資金嘗試開展業務；
- 當業務發展良好時，迷因幣價值上漲。
這算證券發行嗎？我認為答案"顯然是肯定的”，但目前誰又能斷言。SEC在關於迷因幣的聲明中表示將"評估具體交易的經濟實質”，並指出"那些為規避聯邦證券法而貼上’迷因幣’標籤、實則符合證券定義的產品"仍可能被認定為證券。
在模因幣的其他消息中，這裏有一篇關於海登·戴維斯的簡介，他是Libra的發起人，“一種旨在為阿根廷經濟發展提供資金的模因幣”，當然是這樣：
在後續採訪中，海登為利用內幕信息從$MELANIA和$LIBRA等代幣中獲利的行為辯護。
“這是一個內幕遊戲，”他在接受[YouTuber斯蒂芬·芬德森]採訪時説。“這是一個不受監管的賭場。”
[阿根廷總統哈維爾·米萊]在接受阿根廷媒體Todo Noticias採訪時也將加密貨幣市場比作賭博，並補充説那些在$LIBRA上虧錢的人沒有權利抱怨。
“就像有人去玩俄羅斯輪盤賭，結果子彈擊中了他，”米萊説。
是的，我的意思是他在Libra崩盤後才這麼説。如果他在Libra推出時宣傳它為“來玩俄羅斯輪盤賭吧！”那會很有趣。不過我在騙誰呢，人們還是會買它。他們沒錯，這是一個不受監管的賭場，而且大家都知道這一點。
在加密貨幣監管的其他方面，上週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也撤銷了對Coinbase Inc.的訴訟。你可以將這裏的理論概括為“舊SEC起訴Coinbase非法交易證券代幣，但新SEC認定這些代幣不是證券，因此撤銷了案件。”這可能大致屬實，但這不是SEC的官方理由：
委員會決定行使自由裁量權並駁回這項待決執法行動，是基於其判斷認為駁回將有助於委員會持續改革和更新其對加密貨幣行業的監管方式，而非基於對該行動中指控事項的評估。此外，如聯合協議所述，“委員會決定撤銷此訴訟並不代表其對其他案件的立場。”
加密貨幣的法律地位仍存在不確定性，但執法態度卻是"放手去做”。
第一資本
在特朗普政府監管機構撤銷拜登時代執法行動的其他案例中，上週美國消費者金融保護局撤銷了對第一資本金融公司高收益儲蓄賬户利息支付不足的訴訟。我們曾在一月份討論此案。我個人對第一資本抱有同情，認為其做法屬於銀行業常規操作，但我也寫道"這正是設立CFPB的意義”：銀行監管者樂見銀行最小化儲户利息（利於穩定！），而消費者保護監管者則不然（損害消費者利益！）。這種張力本可產生積極效果。當然現在CFPB實質上已名存實亡，不提也罷。
新資產類別
關於加密貨幣的一種説法是，它是貨幣的新形式，或是資金轉移的新方式。更廣義的説法是，它是身份的新形式，或是組織線上身份的新方法。最極致的説法則是，它是某種新型靈魂，或是理解靈魂概念的新範式。普賈·奧爾哈弗、E·格倫·韋爾和維塔利克·布特林（對，就是那位V神）在2022年論文中提出"不可轉讓的’靈魂綁定’代幣（SBTs）可代表’靈魂’的承諾、憑證和從屬關係”，從而"編碼實體經濟的信任網絡以確立來源與聲譽”。其核心構想或許是：那些構成我們本質的不可言喻要素——人際關係、品格、記憶與個性——曾模糊地體現在"靈魂"概念中，如今則可通過數字代幣被精確且不可篡改地記錄。然後你或許能…用靈魂作為抵押品貸款？
總之現在你可以用加密貨幣賭教皇的生死：
“知道嗎？多虧區塊鏈技術，你只需一個Metamask簽名就能讓金錢和靈魂同時陷入危機。“Polymarket在2月24日的通訊中寫道，“過去對教宗選舉下注會面臨被逐出教會的懲罰。不過這條教規要麼已被廢除，要麼很少執行了。”
通訊最後提醒：“非屬靈建議，請諮詢您的神父。”
Polymarket是個加密預測市場，你可以押注是否會有新教皇：
在賭注評論區，用户們就這種投機行為的道德性展開激辯。“賭教皇健康問題會讓你直接下地獄”，週二有用户寫道。另一人沉思：“從他人死亡中獲利並期待這種事發生，道德上讓我難以參與。“評論者分享着方濟各教皇的健康動態，甚至發散討論起教皇辭職可能性和上帝是否存在。
我雖非信徒，但總覺得賭教皇之死這種事可能會遭天打雷劈，至少也會讓加密錢包被黑。你的代幣或許會永世不得超生。
時事速遞
Circle與Tether之爭。黑石集團收購和記黃埔巴拿馬港口，特朗普獲勝。美國給雪佛龍一個月撤出委內瑞拉。香港計劃打造歐清銀行競爭對手。沃爾格林近百億美元私有化在即。FDIC撤回經紀存款與銀行董事會治理計劃。哈德遜河交易公司悄然建成80億美元全球巨頭。銀行放貸20億美元在猶他州建百英畝AI數據中心。億萬富翁薩利納斯稱Elektra退市將使他重獲自由。聯邦僱員如何應對1美元限額公務卡。羅斯柴爾德僱傭梅利斯銀行前職員，其打人視頻曾瘋傳。加州清醒。毛茸茸老鼠。填充玩具比利負鼠如何試圖取代泰迪熊成為美國國民玩具卻最終失敗。
如果您希望以方便的電子郵件形式在收件箱中獲取《Money Stuff》，請點擊此鏈接訂閲。或者您也可以在此處訂閲《Money Stuff》及其他優秀的彭博新聞簡報這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