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nap CEO埃文·斯皮格爾仍看好Spectacles智能眼鏡前景 - 彭博社

Snap公司首席執行官埃文·斯皮格爾。

攝影師：彭博商業週刊的傑西卡·周埃文·斯皮格爾看到了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一面霓虹紅旗，通過數字投影顯示在他佩戴的增強現實眼鏡鏡片上。這位Snap公司的聯合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正位於加利福尼亞州聖莫尼卡公司總部旁的克洛弗公園，戴着新款Snap Spectacles眼鏡。斯皮格爾原本打算演示一款基礎國際象棋應用，但他決定向我發起一場更復雜的“奪旗”遊戲挑戰。

他一步步指導我操作：通過我的Spectacles鏡片點擊手掌上出現的按鈕（只有我能看到，旁人不可見），然後在懸浮於眼前的菜單中隔空捏合選擇應用。我們將3D旗幟插在樹旁和野餐桌附近，建立敵對基地，準備開始奔跑追逐，用手掌像鋼鐵俠一樣向對方發射光束。

至少理論上是這樣。這款由第三方開發者製作的遊戲比象棋模擬器運行起來更復雜。在這個二月的炎熱早晨，我們的Spectacles眼鏡在户外遇到了連接問題。斯皮格爾切換至其他仍在開發中的“Lenses”應用，其中一個將我們沉浸在中世紀村莊裏。另一個來自Niantic公司（曾開發《精靈寶可夢Go》）的Lenses則讓我們投餵卡通寵物。儘管技術故障不斷，視覺效果仍令人驚歎。“你看到我的綠色小動物了嗎？”斯皮格爾笑着問道，路人茫然地看着兩個戴着笨重黑框眼鏡的成年人對着空氣指指點點。“這就是不按劇本走的後果。”

斯皮格爾稱增強現實技術讓我們擺脱了頻繁掏手機的束縛。攝影師：彭博商業週刊 Jessica Chou近來，不按常理出牌已成為斯皮格爾的習慣，其社交媒體應用Snapchat自2011年問世以來就以創新性著稱。擁有8.5億月活用户的Snapchat本可專注於從TikTok搶奪更多Z世代注意力，並推動其約50億美元的智能手機廣告業務，以此滿足眾多股東。但斯皮格爾十年來始終痴迷於可穿戴設備與AR技術，堅信它們代表移動計算的未來——他相信自己在功能有限的雷朋Meta智能眼鏡與蘋果公司售價3500美元的Vision Pro之間找到了市場最佳切入點。

斯皮格爾認為，面部佩戴顯示器能將人們拉回現實世界。他説AR技術讓我們不必總把手機拽在手裏。在公園漫步時，這種理念顯而易見：附近一位遛狗者正對着緊貼臉頰的手機大聲通話，而日光浴者則滑動着平板電腦。“我們將計算體驗從單機模式轉變為本質上的共享體驗，“斯皮格爾表示，“人們不必再彎腰盯着公園裏的小屏幕，而是可以昂首挺胸，欣賞周圍的世界。”

對於斯皮格爾來説，這項使命帶着個人情感——他是四個男孩的父親。如今，他和超模妻子米蘭達·可兒已習慣看到14歲的孩子與朋友們聚在一起時各自盯着手機，或在學校里人手一台筆記本電腦的情景。要讓他們徹底遠離電子設備或許為時已晚（斯皮格爾本人無疑助推了這種趨勢），但他希望AR技術能為孩子們創造更多互動契機。“我期待孩子們更願意使用這款眼鏡——比如’嘿，夥計們，幹嘛不戴着眼鏡去户外玩呢？’“他指着附近的棒球場説道。

初代Spectacles發佈於2016年，當時34歲的斯皮格爾自己還像個大男孩。這款太陽鏡採用明快配色，鏡角搭載大尺寸攝像鏡頭，能拍攝短視頻分享至Snapchat，其標新立異的設計理念與谷歌眼鏡等賽博格設備截然不同。痴迷攝影技術史的斯皮格爾從寶麗來聯合創始人埃德温·蘭德處獲得靈感，後者致力於讓拍照成為即時可分享的社交行為。“我們想要彰顯而非隱藏攝像頭，開創記錄回憶的新方式，“斯皮格爾解釋道。

售價130美元的Spectacles曾引發病毒式傳播，最初僅通過洛杉磯街頭悄然設置的亮黃色自動販賣機限量發售，但並未成為零售爆款。Snap最終對4000萬美元滯銷庫存進行減值處理。儘管後續版本提升了攝像功能，斯皮格爾意識到僅有鏡頭遠遠不夠——這款眼鏡需要顯示屏。

在新冠疫情期間向公眾預覽的Spectacles 4.0版本中，斯皮格爾推出了一款獨立設備，該設備可以在用户通過鏡片觀看現實世界時疊加一層數字圖像。（在過去的版本中，這些鏡片——天哪——只是普通玻璃。）斯皮格爾今天佩戴的最新第五代模型於去年9月發佈，宣傳了性能的大幅提升，最引人注目的是新的操作系統Snap OS，軟件開發者可以使用該公司的Lens開發工具在其上構建定製AR應用。該設備目前仍僅面向Snap開發者計劃成員提供，每月99美元，需至少承諾一年使用，而斯皮格爾和他的團隊正在努力延長其45分鐘的電池續航時間，並大幅縮減其笨重的體積。Spectacles寬大且重近半磅，戴上它會讓你看起來像某個未來主義的焊工，或者一個永遠活在《brat》夏日裏的Charli xcx粉絲。

當被問及為何不選擇蘋果Vision Pro的方向——後者能通過攝像頭和環繞佩戴者眼睛的全景顯示屏虛擬重現物理空間——斯皮格爾表示這種體驗既孤立又存在技術浪費。（蘋果公司拒絕置評。）他解釋説，Spectacles僅將信息投射到用户的現實視野中，因此需要更少的計算資源且無需外接電池組，其更輕巧的框架為移動體驗提供了新可能：“當你不必擔心撞到燈或踩到狗時，更自然的互動成為可能。”

斯皮格爾對Meta Platforms Inc.的產品更為批評，該公司的首席執行官馬克·扎克伯格已累計投入超過1000億美元打造元宇宙生態系統，但尚未取得回報。（雖然已售出數百萬副雷朋Meta和類似Vision Pro的Quest頭顯，但他圍繞Facebook重建的元宇宙至今未能達到炒作效果。）斯皮格爾與扎克伯格是社交媒體領域持續時間最長的競爭對手，多年來Meta毫不掩飾地抄襲了Snapchat的流行功能，包括消失消息和Stories。最近，斯皮格爾的LinkedIn個人資料被更新，將他的一個職位列為“Meta產品副總裁”。（他説這是他的一名員工惡作劇所為。）

去年秋天，在斯皮格爾發佈新款Spectacles八天後，扎克伯格推出了一款名為Project Orion的直接AR競爭對手。兩款眼鏡都將數字世界與物理世界融合在一起，但短期內不會面向消費者發售。斯皮格爾對Orion的設計不以為然——這款眼鏡依賴一個必須放在口袋裏的獨立無線設備以及腕帶識別手勢動作。（Meta拒絕置評。）相比之下，Snap將所有必要電路集成到了Spectacles內部，僅靠內置傳感器就能識別手指動作。雖然交互體驗遠非無縫，且完善難度很大（尤其是Snap資源相對有限——該公司去年虧損6.98億美元，市值160億美元，而Meta市值達1.6萬億美元），但當Spectacles準確識別我在空中的點擊和捏合動作時，那種體驗簡直神奇。更重要的是，斯皮格爾表示：“軟硬件結合比單純複製應用功能難多了。”

隨着正午的陽光愈發炙熱，他給一位設計負責人打電話，請求對方抽出一小時展示更多多人增強現實（AR）鏡頭應用。“我在演示奪旗遊戲時玩脱了——快拯救我糟糕的演示！“斯皮格爾打趣道。快步走回Snap活力四射的辦公室後，Spectacles團隊啓動了一系列這類應用：繪畫鏡頭讓我們能共同創作懸浮在空中的彩色塗鴉，這是空間映射技術的巧妙呈現；樂高集團開發的鏡頭支持與朋友堆疊數字積木；還有一款教育遊戲讓我們化身極地探險者，在互動中瞭解氣候變化。

通過Snap操作系統，斯皮格爾希望讓任何藝術家都能輕鬆構建鏡頭，尤其是在人工智能輔助下。不同於傳統開發者編寫代碼的模式，Snap正投資於對接Google或OpenAI模型的技術，使得為定製鏡頭生成3D視覺效果變得像在聊天框輸入文字提示般簡單。該公司還測試了中國初創企業深度求索（DeepSeek）開發的低成本模型——這家以顛覆性效率震驚西方AI巨頭（尤其是Meta）的小公司令斯皮格爾深受啓發：“即便資源有限的小團隊也能實現重大突破，限制反而催生創新。”

斯皮格爾始終在尋找希望之光。一月份洛杉磯山火肆虐時，他震驚地得知父親住宅（也是Snapchat首個辦公室所在地）在帕利塞德區被焚燬。待災情穩定後，他與聯合創始人鮑比·墨菲前往廢墟憑弔。“毀滅的規模超乎想象，“他説。他們與公司共同捐贈1500萬美元用於緊急援助和持續救災，斯皮格爾還資助了學術團隊對山火長期毒性和健康影響的十年研究。當被問及失去象徵創業起點的車庫是否傷感時，他表示從未有過這種念頭。繼續閲讀：Oura智能戒指如何從極客玩物走向大眾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