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larna與Affirm的競爭重塑金融科技領域最大IPO之一——彭博社
Aisha S Gani, Paige Smith, Emily Mason
Klarna首席執行官塞巴斯蒂安·西米亞特科夫斯基攝影師：克里斯·拉特克利夫/彭博社即使按照塞巴斯蒂安·西米亞特科夫斯基的標準，這也是瘋狂的一個月。
這位"先買後付"巨頭Klarna集團的首席執行官在3月伊始就迎來了高光時刻，正式提交了這家成立20年的公司的上市申請。
幾天後，他與全球最大零售商沃爾瑪支持的金融科技公司達成協議，擊敗了長期競爭對手Affirm控股公司。然而本應是好消息的事很快變成了壞消息：這一聲明給Affirm的股價帶來了壓力，而該股價被視為Klarna自身發行的關鍵基準。不到一週，Klarna又因吹噓與外賣服務DoorDash的新合作而成為網絡羣嘲的對象。
西米亞特科夫斯基必須對此置之不理，因為他即將啓程遊説大批新投資者認購公司股票。該公司計劃於4月上市，預計將成為今年規模最大的IPO之一。他將面臨一個岌岌可危的交易環境：就在本週，雲計算提供商CoreWeave公司已因股市波動削弱了市場對其備受期待IPO的需求，被迫縮減發行規模。
“我們在Klarna身上看到的，就是這塊試金石。”Capital One金融公司聯合創始人、現金融科技投資人奈傑爾·莫里斯表示。他創立的QED投資公司是這家瑞典"先買後付"應用的早期支持者，“這將成為下一批金融科技公司上市的參照標杆。”
沃爾瑪合作協議
對塞米亞特科夫斯基而言，與沃爾瑪達成合作是將品牌推向更多美國消費者的最新契機。
2015年，這位43歲的創始人首次將Klarna業務拓展至美國時，他的日程表排滿了與潛在商户的銷售會議——公司正竭力爭取這些商户以超越競爭對手Afterpay和Affirm。塞米亞特科夫斯基會親自飛赴零售商會談，不惜一切代價爭取合作。公司不僅聘請了史努比·狗狗和Lady Gaga擔任品牌大使，更關鍵的是獲得了硅谷造王者、紅杉資本大佬邁克爾·莫里茨的支持。
Klarna向零售商兜售的核心價值在於：“先買後付"能提升客單價——當消費者可以分攤付款時會更願意購買更多商品，同時促進復購。這家新興企業還提供聯合營銷活動，或通過向零售商提供折扣來讓客户享受免息貸款。
先買後付巨頭Klarna正籌備今年規模最大的IPO之一。攝影師：埃裏卡·格丹馬克/彭博社在歐洲市場爭奪頂級零售合作時，Klarna會祭出殺手鐧：提供這家非上市公司的股份。例如在爭取H&M集團時，就以股權置換的方式讓這家瑞典快時尚巨頭將Klarna列為結算選項。
“塞巴斯蒂安在制定交易方案方面很聰明，讓各方都覺得自己是贏家，”Klarna英國前首席執行官亞歷克斯·馬什表示。他曾與西米亞托夫斯基一起走遍英國，向英國最大的公司推銷業務。
他在與沃爾瑪的交易中採用了類似的策略。根據本月宣佈的協議，Klarna與沃爾瑪支持的OnePay達成安排，允許後者購買這家瑞典公司1530萬股股份。作為交換，Klarna將成為OnePay應用上唯一的快速信貸提供商。
這對Klarna來説意義重大。目前，沃爾瑪顧客仍無法在門店使用蘋果公司廣受歡迎的Apple Pay服務——但他們可以使用OnePay錢包結賬。據知情人士透露，沃爾瑪還計劃完全終止與Affirm的合作，轉而採用由Klarna提供技術支持的OnePay服務。喬治城大學金融學教授裏娜·阿加沃爾表示，在Klarna期待已久的IPO前夕，這相當於獲得了零售巨頭的"信譽背書”。
行業競爭
這筆交易將西米亞托夫斯基與Affirm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馬克斯·列夫琴之間長期存在的緊張關係公之於眾。兩人早在Klarna初創時期就相識。作為PayPal控股公司的創始人之一，列夫琴離開這家支付公司後創辦了多家企業，包括社交網絡Slide和數據分析初創公司Hard, Valuable, Fun，但都未能取得重大突破。西米亞托夫斯基曾對結識這位支付行業資深人士感到興奮。他在2022年接受彭博電視台採訪時聲稱，自己向列夫琴闡述了商業模式並試圖邀請其加入董事會。Affirm後來否認了這一説法。
Affirm首席執行官馬克斯·列夫琴攝影師：大衞·保羅·莫里斯/彭博社列夫琴於2012年在舊金山創立Affirm，該公司隨後為美國客户提供與Klarna分期付款計劃類似的方案——但免收手續費，這一賣點被公司自豪地宣傳。
西米亞托夫斯基與列夫琴的競爭暗流湧動，甚至在董事會上被提及。據不願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稱，這位Klarna創始人仔細研究了將公司業績與競爭對手進行對比的圖表。
當Klarna在歐洲持續擴大市場份額時，Affirm通過與企業商户而非直接面向消費者的合作模式在美國開闢了利基市場，先後與Shopify公司、亞馬遜公司和塔吉特公司達成合作。疫情期間電子商務蓬勃發展，Affirm收入激增，並於2021年以120億美元估值上市。與此同時，傑克·多爾西的Block公司以290億美元收購了在美國市場佔據主導地位的澳大利亞先買後付服務商Afterpay有限公司。
知情人士透露，早年間西米亞托夫斯基曾私下懊惱未能更早進軍美國市場。他甚至在Twitter（現稱X）上公開發文回應，暗示列夫琴剽竊了他的商業創意。“塞巴斯蒂安曾多次宣稱擁有銷售點貸款創意的知識產權，“Affirm發言人馬特·格羅斯表示，“在Affirm看來，蘇美爾文明（約公元前3000年）才是這個創意的首創者。”
西米亞特科夫斯基對爭議並不陌生。在Klarna申請IPO前的一年裏，該公司聯合創始人之間爆發衝突，董事會內鬥涉及這家金融科技公司最受尊敬的投資者，公司大舉投入人工智能導致數百個崗位被裁，還進行了一系列旨在增強資本併為IPO做準備的複雜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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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Klarna宣佈擊敗Affirm贏得OnePay業務（導致Affirm股價暴跌近16%）後不久，Affirm在一份文件中反擊稱，與沃爾瑪的交易對其利潤貢獻微乎其微。Affirm表示，2024年下半年，沃爾瑪交易僅佔其商品總交易額的5%，調整後營業收入的2%——這些數字是該公司在美國消費者支出持續增長的六年期間才實現的。
“且不論Klarna在IPO前強調這份經濟上存疑的合同以打壓其最直接競爭對手估值的邏輯顯然可疑，我們認為投資者擔心價格戰已經打響，這會危及BNPL行業的價值，”William Blair金融科技分析師安德魯·傑弗裏在給投資者的報告中表示。“我們並不認同這種觀點，”他説道，並指出這筆交易的“一次性”性質將提升Klarna在美國的品牌影響力，並幫助沃爾瑪推進其消費者金融科技野心。
不惜一切代價的增長
對於兩家公司，尤其是Klarna來説，一個高度關注的指標是商品交易總額（GMV），這一指標追蹤通過各自平台處理的交易總金額。截至去年12月，Klarna在全球範圍內以1050億美元的GMV領先，而Affirm在截至6月的財年中GMV為270億美元。這一事實Siemiatkowski歷來不憚炫耀——他在2022年X平台發文中誇耀Klarna的交易量是Affirm的五倍，並且在美國本土"增長速度碾壓對手”。
Klarna一直在積極拓展合作業務。攝影師：Erika Gerdemark/彭博社Klarna對平台驅動交易量的執着追求，很可能促使它積極與OnePay和DoorDash達成合作。誠然，這些合作可能讓IPO投資者興奮並提升消費者品牌認知，但如果商户條款過於優惠，它們為Klarna帶來可觀收入的潛力就值得懷疑。金融科技投資公司Fin Capital創始人Logan Allin指出，另一個風險是：如果Klarna決定提高商户費率，交易量可能會流向其他平台。
這種不惜代價的增長思維難免招致批評。Klarna與外賣應用DoorDash的合作在網絡上遭到羣嘲，網友戲稱這是"捲餅貸款違約"的前奏。對經歷過2008年金融危機的社交媒體用户而言，這處處透着"經濟衰退指標"的不祥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