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税與否，醫療保健行業仍是就業增長點——彭博社

Justin Fox

援助之手。

攝影師：Stefanie Loos/AFP

上週的就業報告可能提供了唐納德·特朗普總統關税衝擊前美國就業市場的最後清晰圖景。總體來看，情況相當健康，失業率為4.2%，適齡人口就業率達80.4%，過去12個月新增190萬非農就業崗位。

這190萬個新職位從何而來？近半數來自醫療保健和社會援助領域，政府（增長全部集中在州和地方層面）、休閒酒店業以及運輸倉儲業也是主要貢獻者。製造業、專業和商業服務、信息業（出版、軟件、電信和互聯網）以及採礦和伐木業（主要是石油天然氣開採）就業人數下降。

“解放”前的就業增長分佈

過去一年醫療保健和政府部門的就業增長最多

來源：美國勞工統計局

注：未經季節性調整

除建築業外，所有增長都來自服務業崗位。無論好壞，這正是特朗普希望改變的。突然對幾乎所有進口商品加徵關税究竟會將就業增長轉向商品生產，還是直接終結就業增長，這是關於其政策的重大疑問之一。另一個關鍵問題是：過去幾十年由醫療保健和社會援助招聘驅動的就業增長軌跡，是否源於將持續至特朗普關税戰之後的結構性轉變。

彭博社觀點貿易戰竟是"幫助"美國AI企業的妙招？美國國家安全正被"盧默化"侵蝕格拉斯利法案是關税理性化的最後希望最高法院裁決並非白宮"勝利"短期來看，美國企業對廉價進口零部件和成品的依賴將導致利潤驟降，迫使企業緊縮開支並可能引發裁員。長期而言，若缺乏能抵消大量潛在就業增長的技術進步，特朗普重振製造業輝煌的目標恐難實現。而將勞動力從服務業重新配置到製造業，也可能與美國老齡化的人口結構相悖。

醫療保健行業比製造業提供更多就業

非農就業佔比（經季節調整）

數據來源：美國勞工統計局

注：經季節調整。商品生產部門包括製造業、建築業及採礦伐木業

醫療保健和社會援助領域就業激增有多重動因，包括1997年《兒童健康保險計劃》和2010年《平價醫療法案》等擴大醫保覆蓋的聯邦政策。但最顯著的因素當屬65歲以上人口從1990年3100萬增至2023年5900萬——主要服務老年人的家庭護理工作者數量隨之從26.2萬飆升至上月190萬。

與此同時，製造業、建築業及採礦伐木業等商品生產部門佔非農就業比例從22%降至13.6%。美國經濟分析局數據顯示，農業雖屬商品生產部門但未計入非農數據，其全職等效就業佔比也從1990年0.8%降至2023年0.5%。

商品生產領域的就業下滑幾乎完全集中在製造業。自1990年以來，自動化與產業外遷已導致該行業減少500萬個工作崗位，其佔非農就業的比例更是腰斬——不過絕大部分萎縮都發生在2010年之前。建築業就業自1990年以來呈上升趨勢，且從2010年房地產低谷期後顯著增長。採礦和伐木業就業人數雖有所下降，但該行業早在1990年規模就已十分有限。

勞動力市場的重塑不僅體現在醫療和商品生產領域。如今零售業佔美國就業的比重大幅低於1990年——而電子商務帶動的運輸倉儲崗位增長僅能抵消其中一小部分。信息產業就業在經歷1990年代的增長後急劇萎縮，電信公司縮減規模，傳統出版商的大部分廣告收入被谷歌、臉書等平台奪走（這些科技企業同屬信息產業，卻能以少得多的人力創造同等收益）。

就業版圖變遷

美國非農就業崗位分佈比例

數據來源：美國勞工統計局

注：經季節性調整。數據截至每年1月，2025年3月除外。

政府統計採用的《北美行業分類體系》包含20個行業門類，美國勞工統計局在非農就業報告中將其歸併為11個超級門類。本圖表主要採用超級門類劃分，當某超級門類（如貿易運輸公用事業、教育醫療服務）範疇過寬時則細分至行業門類。這種分組方式與勞工局2024年8月發佈的就業預測報告基本一致。該機構預測未來十年醫療和社會援助將再次成為就業增長主力。

未來十年的就業增長趨勢

美國勞工統計局預測醫療保健行業將繼續領跑

數據來源：美國勞工統計局

值得注意的是，專業與商業服務領域雖被預測為未來十年增長主力之一，但在過去12個月實際出現下滑。這或許僅是數據波動，但也可能預示着人工智能已開始衝擊律師、會計師、諮詢師和技術服務提供者的就業市場。技術進步的影響始終是難以預測的變量，很可能會抵消特朗普關税政策帶來的任何就業結構變化。

例如，商務部長霍華德·盧特尼克在電視採訪中聲稱"數百萬工人擰螺絲組裝iPhone的時代將會迴歸美國"，這番言論過去一週已成為網絡熱梗。

但人們往往忽略了他的下一句：“這些工作將被自動化取代”。盧特尼克認為這仍將為機械師、暖通專家和電工創造就業，但具體數量存疑。

在特朗普重點關注的油氣開採領域，儘管美國石油天然氣產量增長130%（按熱值計算），過去十年就業人數卻下降64%。採礦業和油氣業的就業軌跡具有特殊性——勘探階段需要大量人力，而規模化開採後所需勞動力大幅減少。但所有可貿易部門（生產國際流通商品和服務的行業）都面臨着提高產量與控制人力成本、資本支出的巨大壓力。

醫療保健和社會援助大多屬於非貿易領域。雖然有些富裕的外國人會來美國接受治療，部分經濟條件一般的美國人也會出國就醫，但絕大多數崗位並不受國際競爭影響。這些行業更受政府支出左右，醫療補助和社會項目的大幅削減可能拖累就業增長。但考慮到65歲及以上人口預計將在未來25年再增長30%，你真的敢斷言美國未來需要的醫療工作者會比現在更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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