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脹也是心理戰——特朗普關税政策的影響
Jonathan Levin
價格核查。
攝影師：Chip Somodevilla/Getty Images North America財政部長斯科特·貝森特表示關税不會引發通脹。“關税是一次性價格調整，“他在《會見新聞界》節目中説，四天前唐納德·特朗普宣佈將進口關税推至一個世紀以來的最高水平。貝森特補充説，這與"系統內固有的通脹"存在巨大差異。從技術上講他有一定道理，但這純粹是語義遊戲。
經濟學家認為，通脹是商品和服務價格持續的整體上漲。如果iPhone價格一次性上漲10%並不計入通脹，因為更高的價格可能會促使消費者減少在餐廳或理髮等領域的支出，從而壓低那些領域的價格，總體上可能使物價水平更低。即使關税同時推高所有商品價格，只要後續沒有持續大幅漲價，嚴格來説就不算通脹。這些理論都沒錯。
彭博觀點貿易戰是"幫助"美國AI企業的奇特方式美國國家安全正被’盧默化’無論有無關税，醫療保健都是就業增長點格拉斯利的法案是我們對理性關税政策的最大希望但有兩點值得商榷：首先，民眾只想知道東西會不會更貴，不需要經濟學術語説教（我們在拜登政府時期已領教過）。其次，雖然關税不必然導致通脹，但斷言其絕對不會引發通脹具有誤導性。這完全取決於通脹心理預期。
經濟學家普遍認為，通貨膨脹是一種自我實現的預言。當消費者預期價格將持續上漲時，他們往往會提前消費需求，從而推高實際價格。他們還可能要求更高的工資，而僱主會將這些成本轉嫁給消費者。同樣，企業在制定價格時，會基於對原材料和勞動力成本的預期，以及對其在不失去市場份額的情況下提高價格能力的評估。當經濟主體預期通貨膨脹時，他們的擔憂往往會成為現實。
預期也取決於背景，在經歷了四年的通貨膨脹現象後，我們現在可能比特朗普第一任期和2021年通貨膨脹激增之前更容易受到通貨膨脹末日論的影響。這就是為什麼我一直認為，這是一個特別糟糕的時機來推行大規模新關税，儘管在任何情況下這都是一個糟糕的主意。
令人沮喪的是，我們無法確切地説出通貨膨脹預期會發生什麼變化。如果你關注基於市場的指標，如掉期和盈虧平衡點——實際收益率和名義收益率之間的利差——那麼消息總體上是令人鼓舞的。儘管自4月2日以來，短期市場通貨膨脹補償有所增加，但至關重要的中長期指標自關税消息公佈以來實際上大幅下降。這表明，參與其中的投資者和對沖者並不擔心這會導致新一輪持久的通貨膨脹。也許這些指標還意味着，關税政策對增長的負面影響將壓倒任何潛在的通貨膨脹。
債券市場並未預期通脹將持續走高
自4月2日關税消息公佈以來，長期盈虧平衡通脹率持續下降
數據來源：彭博社
基於調查的指標更令人擔憂。雖然數據在4月2日關税公告前更新，但密歇根大學備受關注的消費者調查顯示，未來5-10年的預期通脹中位數已達4.1%，創1993年以來新高。紐約聯邦儲備銀行的指標稍顯樂觀——正如彭博經濟學家大衞·威爾科克斯所指出，這在一定程度上只是方法論差異的體現。
消費者（看似）更擔憂通脹
密歇根大學數據顯示長期通脹預期正在上升
數據來源：密歇根大學
更令人困惑的是，Morning Consult與克利夫蘭聯儲聯合編制的一年期間接消費者通脹預期指標，在最近一週出現小幅上升。我青睞該指標的部分原因在於其更新頻率高於其他調查，但它無法反映長期預期。儘管在3月30日至4月5日的調查期間（含關税新聞發佈日）該指標微升，但自2023年以來始終處於穩定區間。
間接通脹預期相對穩定
這項新指標顯示通脹預期在區間內徘徊
數據來源：Morning Consult，克利夫蘭聯儲
注：該"間接"通脹預期指標通過詢問消費者"為維持同等商品服務消費水平所需收入變化"來測算未來一年預期。
所有這些衡量指標都存在注意事項。通脹互換和盈虧平衡通脹率往往會反射性地對油價的任何變動做出反應，而油價因特朗普宣佈互徵關税而暴跌。盈虧平衡與油價的關聯已持續多年，但其理論基礎相當脆弱，因為石油只是整體通脹中一個波動性組成部分。
另一方面，基於調查的通脹預期指標往往會因受訪者的政治立場出現顯著分化，這些指標部分反映了美國民眾經濟認知的嚴重不足。如果查看個體回答而非平均值，會發現有些人並未真正理解問題。歷史上許多家庭在回答時會過度強調食品和汽油價格，他們的社交媒體生態也可能產生影響。新的Morning Consult-克利夫蘭聯儲指標試圖解決這些長期存在的問題，但該指標相對較新且未經歷史檢驗。一般而言，應關注這些調查指標相對於自身歷史值的變化，而非過度糾結具體數值。
這一切的核心結論是：我們必須保持警惕。當前時刻，美聯儲政策制定者很可能會認為通脹預期確實面臨脱錨風險。這種保守態度意味着在缺乏相反證據的情況下將維持高政策利率。貝森特及其特朗普政府同僚最好也採取相同立場，而非為了給關税政策辯護而糾纏語義。更多彭博觀點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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