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幣的關税動向揭示美元現狀——彭博社
Aaron Brown
比特幣交易傳遞的信息
攝影師：Romain Costaseca/AFP via Getty Images
自唐納德·特朗普總統於4月2日宣佈"解放日“關税政策以來，股票與加密貨幣資產的聯動性備受關注。這被視為初始提案對風險資產不利——而隨後的延期則有利——的證據，正如人們所預期的那樣，如果主要擔憂是關税將引發經濟衰退。遺憾的是，多數評論充斥着黨派喧囂而非冷靜的經濟分析。
仔細研究兩類資產價格波動的時間點後，可以得出一個不同結論——這種不確定性更多困擾着美元匯率，而非國際貿易、國際關係或經濟衰退。
彭博觀點政策混亂會引發美元拋售潮嗎？國會共和黨人不會阻止這場貿易戰支持米萊讓阿根廷重回正軌的努力奢侈品行業的"特朗普紅利"曇花一現金融市場似乎經歷了三個反應階段：4月2日盤後交易及隨後兩日的波動源於對金融市場、貿易流動和國際關係遭破壞的擔憂——利空股市，利好加密貨幣；在週末至特朗普4月9日部分撤回政策期間，投資者轉而擔憂全球經濟衰退；政策轉向後，市場焦點似乎集中在了美元價值上。
需要特別説明的是，在行情波動後立即進行解讀是危險的。市場傳遞的信息可能需要數月乃至數年才能被理解，甚至有時我們永遠無法參透。市場試圖對未來數十年的現金流進行估值，而當下又充斥着各種事件。如今影響股價的因素，往往會在未來長時間成為頭條新聞。
美聯儲利率調整、重大經濟數據發佈和自然災害等明確消息屬於例外情況。我們能準確知曉市場獲悉消息的時間，並能在幾秒或幾分鐘內衡量反應，避免了全天或多日交易積累的噪音干擾。但特朗普關税消息因諸多原因（包括税制複雜性需要時間消化和評估各方反應）不適用這種即時分析。
比特幣與股票相關性正在增強
4月2日關税聲明發布後標普500與比特幣價格變動
數據來源：彭博社與CoinMarketCap
注：以4月2日數據為1.0基準
市場對"解放日"聲明的初始反應是盤後交易前10分鐘跌幅不足1%，但隨後兩日標普500指數暴跌10.5%。彼時比特幣卻逆勢上漲。這些波動源於市場逐步消化各國反應及更深入的連鎖效應分析。更重要的是存在重大間接影響：激進關税政策暗示特朗普將在政府效率部改革、放鬆監管和移民執法等整體計劃中採取更迅猛（甚至魯莽）的行動。這種單邊舉措很可能破壞國際合作與互信。
上週末情況發生了變化——第二階段。週一和週二股市波動不大，但比特幣價格卻大幅下跌。貿易戰、國際緊張局勢、保護主義、資本管制和金融壓制都對比特幣有利，但全球經濟衰退對比特幣的打擊可能不亞於甚至超過股市。
一個重要背景是，自新冠疫情復甦以來全球經濟的脆弱性。拜登任期內我們曾面臨滯脹風險，當美聯儲開始激進加息以抑制通脹時，多數經濟學家預測將出現衰退。特朗普當選時經濟衰退概率約為25%，此後持續攀升。
關税公告使這些擔憂具體化。與其説投資者認為關税本身會導致衰退，不如説在脆弱環境下，關税可能成為觸發因素，並延長和加深衰退程度。
自特朗普對數十個貿易伙伴部分撤回高關税政策後，股票與加密貨幣的聯動性已遠超新聞能合理解釋的範圍——第三階段。歷史經驗表明，這種聯動通常由美元驅動。股票和加密貨幣都以美元計價，若美元貶值則二者同漲，美元升值則二者同跌。這裏指的不是消費者價格指數或匯率衡量的美元價值，而是投資者對持有現金與名義資產（相對於股票/加密貨幣等證券）的偏好變化。
關税通常會降低持有貨幣相對於非貨幣資產的吸引力。美國人用美元能買到的東西變少，而互徵關税意味着外國人用他們的貨幣也買不到更多。更廣泛地説，任何干擾自由市場的因素都會削弱貨幣的價值。反過來，避險情緒可能意味着國際緊張局勢和貿易中斷反而提升了美元價值，儘管其購買力下降。一個在金融上更強勢的美國也可能對美元產生同樣效果。
無論如何，當特朗普退讓時，股票和加密貨幣投資者似乎都認定美元價值降低，因此兩類資產同步上漲並持續這一趨勢。面對重重不確定性，要預測市場何時會進入下一階段波動以及股幣相關性何時改變，恐怕需要水晶球才能做到。
這對未來意味着什麼？這場紛爭可能會持續數月，甚至貫穿特朗普整個任期。暫時的緩和緩解了局勢，降低了經濟衰退或重大國際衝突的可能性。如果政府能穩定政策，這個問題可能會像債務上限/政府停擺事件那樣——暫時攪動市場與政壇後便逐漸淡出視野，即使根本矛盾從未解決。
更深層的問題在於特朗普的激進作風及聽取主流顧問意見的意願。下次類似事件發生時（我確信還會有下次），預計股市反應將更迅速且負面，而加密貨幣則會受益。本輪劇變主要受關税經濟學和外交博弈主導，而下一次將被投資者視為長期劇目中的新一幕。當政策每天都在變化甚至逆轉時，何必擔憂其長期經濟影響？在特朗普穩定下來或離任前，政治而非經濟可能才是金融市場波動的主要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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