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政府小企業管理局局長凱莉·洛夫勒取消小企業多元化倡議——彭博社

插圖：Ryan Melgar為《彭博市場》繪製

不久前，凱莉·洛夫勒還是華爾街的公眾面孔。2018年，她作為紐約證券交易所母公司首席傳播與營銷官年薪百萬美元，該公司當時正與美國其他企業共同推動多元化。那年紐交所任命了兩個世紀以來首位女性總裁；次年，它開始招募女性和少數族裔加入上市公司董事會。金融區裏，道富銀行豎立起名為無畏女孩的銅像，與衝鋒公牛形成鮮明對抗。

刊載於《彭博市場》四月/五月刊*。*插圖：Dexter Maurer為《彭博市場》繪製如今情形已大不相同——無論對華爾街，還是將重心轉向主街的洛夫勒而言皆是如此。

作為特朗普政府內閣級成員，洛夫勒執掌的聯邦機構在上個財年向小企業提供了560億美元貸款擔保、補助金和災難救濟。特朗普正試圖清除政府中的多元化、公平與包容（DEI）政策，並迫使私營企業效仿，否則將面臨失去聯邦合同及民權調查的風險。

但54歲的前共和黨參議員洛夫勒在承諾支持廢除DEI（多元化、公平與包容）政策後，可能會發現小企業管理局的這項改革尤為棘手。1978年，美國國會正式確立了SBA的使命：幫助由黑人、西班牙裔、美洲原住民和其他少數族裔經營的社會經濟弱勢小企業。“確保聯邦政府盡微薄之力助力弱勢企業家取得成功，這絕非出於DEI考量，而是為了經濟增長——這是極其崇高的目標，“曾在小布什總統任內執掌SBA的底特律地區商會主席桑迪·巴魯阿表示。

在確認聽證會上，面對民主黨議員援引國會賦予SBA法定職責的質詢時，洛夫勒表示將遵守法律，同時終止"分裂且非法的DEI政策”。拒絕接受採訪的洛夫勒已將弱勢企業聯邦合同目標從拜登政府15%的歷史高點削減至最低標準5%。“SBA與特朗普總統共同致力於終結這種挑選贏家輸家的歧視性DEI做法，“該機構通訊主管凱特琳·奧戴在郵件中聲明，“在洛夫勒局長領導下，我們不僅將執行總統所有終止DEI的行政令，還將評估每個項目以確保税款分配基於資質與資格。”

洛夫勒主政下的SBA還採取了其他變革措施：裁撤2700名員工（佔總數43%），並將亞特蘭大、波士頓、芝加哥、丹佛、紐約和西雅圖等被政府認定為"移民政策不合作城市"的辦事處遷移。在收縮編制的同時，特朗普計劃將教育部1.6萬億美元學生貸款組合監管權移交SBA以擴大其職權範圍。（特朗普首任SBA局長、WWE聯合創始人琳達·麥克馬洪現任正被裁撤的教育部負責人。）

融資多樣性

截至9月30日各年度SBA擔保企業新增貸款金額

數據來源：小企業管理局2024年資本影響報告（2024年10月）

注：企業由羣體成員控股多數股權。總額反映各財政年度發放的7(a)和504貸款。

面對相互矛盾的指令，SBA員工正在困惑：我們究竟該如何遵守新的反DEI政令？據一位因未獲授權談論機構事務而要求匿名的前僱員透露，在中西部某SBA辦公室，員工們猶豫是否能夠參加苗族商會會議。那麼拉美裔商業協會活動呢？千里之外的南方辦公室，另一名要求匿名的員工表示，同事們被告知不得向少數族裔企業家頒發已籌備好的年度小企業獎項——但表彰女性或退伍軍人企業的同類獎項仍可照常頒發。

佐治亞州德盧斯市的道森。攝影：Rita Harper/Bloomberg MarketsSBA為各州至少一個小企業發展中心提供部分資金，這些中心協助創業者獲取融資。其服務對象通常明確針對女性、黑人、西班牙裔等少數羣體及退伍軍人。在明尼蘇達州聖保羅市，擁有近50年曆史的非營利組織WomenVenture為女性創業者提供免費培訓，其15%資金來自SBA等聯邦機構。首席執行官LeeAnn Rasachak表示正在尋求替代資金渠道，以防新政府削減撥款。“這種經濟不確定性正在削弱我們國家的創新能力。“一項協助弱勢企業競標政府合同的SBA計劃已在2023年聯邦法官裁定少數族裔企業不自動符合資格後進行調整。如今參與該計劃的企業家們擔憂，在聯邦機構大規模裁員背景下，特朗普的反DEI行動可能導致他們失去業務機會。

在佐治亞州德盧斯市，道森管理公司首席執行官拉布蕾西婭·道森正陷入困境。該公司為聯邦機構提供設施管理等服務，但其員工如今無法進入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辦公室——他們原本在那裏為醫生安排差旅。始終未能獲知原因的道森表示，她憑藉資質（而非多元化平等包容政策）已三次續簽年度合同。“這些合同不會自動到手，“她説。

亞特蘭大的科利爾。攝影：麗塔·哈珀為《彭博市場》拍攝切麗·科利爾是總部位於亞特蘭大的高管教練與人力資源諮詢公司Personality Matters Inc.的執行合夥人，她同時為疾控中心、美國運輸部和國税局提供服務。科利爾表示她已避免提供聚焦聯邦多元化的培訓課程，因為在2020年特朗普首個任期內，她耗時數月準備的課程因一項打擊種族和性別刻板印象的行政令而流產。

隨着特朗普通過行政令推行多元化平等包容政策清理，這些機構已停止使用她的服務。科利爾不得不解僱四名全職員工，目前僅保留約20名合同工。“我現在絞盡腦汁思考出路，“她説。她計劃直接聯繫洛夫勒：“我想問問：我還能做什麼？”

共和黨人支持洛弗勒作為執掌該機構的自然人選，該機構成立於1953年共和黨總統德懷特·艾森豪威爾執政時期。她成長於伊利諾伊州大豆農家庭，是家族中首位大學畢業生，先後獲得伊利諾伊大學厄巴納-香檳分校學士學位和芝加哥德保羅大學MBA學位。“我偉大的父母唐和琳達沒有大學文憑，但他們擁有信念與毅力，“她在參議院確認聽證會上表示，“他們不知疲倦地經營着我們的農場和小型貨運公司。“2002年，在花旗集團和威廉布萊爾公司工作後，她加入總部位於亞特蘭大的洲際交易所集團負責投資者關係。兩年後，她與公司CEO傑夫·斯普雷徹結婚。2013年，洲際交易所以110億美元收購紐約證交所，這筆交易使斯普雷徹成為億萬富翁。洛弗勒在聯邦道德申報文件中列出的資產估值約2億至8億美元。

在洛弗勒任職洲際交易所和華爾街期間，像華特迪士尼公司和塔吉特百貨這樣的大型紐交所上市公司談論多元化目標並無爭議。這項運動在她2018年離職運營洲際交易所加密貨幣子公司Bakkt控股公司後持續升温。2019年，佐治亞州共和黨州長布萊恩·肯普任命洛弗勒接替因健康原因辭職（兩年後去世）的約翰尼·伊薩克森留下的參議院空缺席位。

洛夫勒將自己重塑為特朗普的形象。在2020年競選連任期間，她自稱"比匈奴王阿提拉更保守”。那段時期，她成為"黑人的命也是命"運動的高調批評者——與她共同擁有的WNBA亞特蘭大夢想隊球員發生衝突。（她最終敗選，輸給牧師拉斐爾·沃諾克。）

三月在印第安納波利斯的洛夫勒。攝影師：Christine Tannous/IndyStar/Imagn2023年，洛夫勒加入佛羅里達州西棕櫚灘PSQ控股公司董事會，該公司運營名為PublicSquare的"反覺醒"商家平台。該平台要求供應商尊重"傳統美國價值觀”，推廣如Carnivore Snax牛肉乾等產品，並擁有反墮胎尿布品牌EveryLife，該品牌向教會捐款併為備孕顧客提供禱告團隊。她在任期間，公司收購了支持分期付款購槍的網站。

PSQ首席執行官邁克爾·塞弗特表示，洛夫勒的參與將影響其小企業管理局局長工作。“我認為凱莉將帶着在PublicSquare積累的豐富視角和獨到見解上任，“他在其任命確認前受訪時表示。他補充説，洛夫勒親眼見證了"當政府成為企業發展的順風而非束縛發展的繁文縟節時”，美國企業如何蓬勃發展。

勒夫勒接手的仍是一個深陷泥潭的機構。2020年特朗普簽署疫情緊急救濟法案成為法律時，小企業管理局曾向受居家令重創的企業提供可免除貸款。欺詐者可能竊取了約2000億美元，約佔該局發放總額的五分之一——根據2023年監察長報告顯示。要評估勒夫勒反欺詐成效可能很困難，因特朗普曾解僱包括小企業管理局在內的十餘名監察長。

隨着億萬富翁埃隆·馬斯克主導的”政府效能部“計劃橫掃美國各機構尋求削減成本，小企業管理局對該團隊的介入表示歡迎。勒夫勒在"首日備忘錄"中寫道，該局已準備好與馬斯克團隊合作解決欺詐和浪費問題。

然而，小企業倡導者已開始擔憂該局的使命可能淪為犧牲品。代表8.5萬家企業的非營利組織"小企業多數派"CEO約翰·阿倫斯邁爾表示，其組織對政府全面裁員的影響感到憂慮。他希望勒夫勒領導下的管理局能避開政治紛爭，完成使命。“我們希望它繼續支持最需要幫助的企業——如果這些企業是通過人口統計定義的，那就是現實，“他説，“我們無意將其變成多元化公平包容（DEI）的戰場。"——與比爾·艾利森合著

馬薩在紐約為彭博社報道財富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