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正面臨氣候焦慮忽視無濟於事——彭博社

Mark Gongloff

已經感到焦慮。

攝影師：布倫丹·斯米亞洛夫斯基/AFP/Getty Images

如果你在一艘遊輪上，得知它正在下沉，你的情緒反應很可能是焦慮。緩解這種焦慮的最佳方式是承認危險並前往最近的救生艇。最糟糕的反應則是捂住耳朵，對着船長的警告喊“啦啦啦我聽不見”，然後跑去泳池甲板泡水。

這看似顯而易見。但特朗普政府應對日益混亂的氣候焦慮的方式，卻像是“啦啦啦我聽不見”的翻版。這隻會讓我們的氣候問題及其引發的焦慮愈發嚴重。

彭博觀點課程計劃：學校應尊重家長權威看來埃隆·馬斯克忘了經濟學101全球財長們暈頭轉向認證令實為控制教學內容美國商務部近日終止了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與普林斯頓大學合作的"地球系統建模聯合研究所"項目。該機構正致力於幫助全球科學家理解極端複雜環境中各系統的相互作用。然而砍掉這個項目及另外兩個計劃為美國政府"節省了近400萬美元"，所以：科學界，認倒黴吧。

但商務部終止該合作的主要公開理由是，它"助長了誇大且不切實際的氣候威脅，加劇了被稱為’氣候焦慮’的現象，這種現象在美國年輕人中顯著增加。"

你或許可以將此解讀為這屆政府對兒童福祉罕見且值得歡迎的關心——儘管他們削減了兒科健康研究經費和兒童疫苗撥款；解散了衞生與公眾服務部中負責為貧困兒童保障電力供應的整個辦公室；據稱計劃取消環保署關於有毒化學物質如何影響兒童的研究資金；並意圖終止啓蒙計劃學前教育，這些不過是眾多傷害中的幾例。

不過可能並非如此。正如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健康專家傑雷爾·埃澤爾所指出的，近年來以"兒童氣候焦慮"為名壓制氣候討論的論調日益盛行。去年八月，德克薩斯州參議員特德·克魯茲向美國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發送公開信，譴責該機構"製作助長氣候危言聳聽的偽教育材料"，並引用美國心理學會提出的"生態焦慮"概念，即"對環境末日長期恐懼的顯著增加"。

這是一類新型的氣候否定論。如今大多數反對行動者不再簡單否認環境變化，而是辯稱氣候變化沒那麼嚴重，且任何遏制化石燃料使用的措施都將代價過高、破壞性太大或引發過多焦慮，得不償失。

氣候焦慮與生態焦慮確實存在。《柳葉刀·星球健康》2021年一項涵蓋10國16-25歲萬人的調查顯示，84%受訪者至少對氣候變化感到一定憂慮，59%表示非常或極度擔憂。2023年美國同年齡段調查結果相似，85%有些擔憂，58%非常或極度憂慮。

氣候焦慮居高不下且持續攀升

2023年美國青年調查顯示，無論黨派歸屬，絕大多數人因氣候變化對未來感到憂慮

數據來源：《柳葉刀·星球健康》2024; 8: e879–93

注：2023年7月20日至11月7日期間，覆蓋全美50州及華盛頓特區的15,793名16-25歲受訪者。

但美國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的教育材料並非焦慮源頭。氣候本身的影響已足夠顯著。聯合國兒童基金會數據顯示，2024年85個國家近2.5億兒童因氣候相關自然災害中斷學業。熱浪是主因，洪水、颶風等災害同樣影響重大。隨着環境日益紊亂，此類災害頻率與強度持續上升，意味着更多兒童將直接受害，或至少通過社交媒體感知後果。對氣候變化與自然災害的恐懼不同於陰謀論或社交恐懼症，這是對真實威脅的適應性反應。

儘管如此，確實有一部分兒童聽到的不僅是互聯網熱門平台上盛行的否定主義錯誤信息，還包括那些本應更明事理者輕率傳播的末日論調。在追逐點擊和點讚的社交媒體上，這類誇張言論隨處可見。Reddit平台上，與相對理性的氣候信息集散地r/climate板塊相距不遠的，是擁有52.7萬成員的r/collapse板塊——那裏將每絲環境波動都解讀為末日降臨的預兆（r/climate成員數為25萬）。這其中的問題不言自明。

正因如此，氣候科學更應由受過專業訓練的教師在課堂上教授。他們既能傳遞"人類活動導致全球變暖，若不改變行為遏制升温，後果將愈發嚴重"的嚴峻事實，也能平衡地講述"人類有多種方式創造更美好未來"的積極訊息。

“科學教師始終明白，有效教學必須關注學生情緒，“非營利組織國家科學教育中心副主任格倫·布蘭奇告訴我，“但這並非機械迴避所有可能觸發情緒的內容，而是需要採取策略性方法化解問題。”

部分應對策略包括將氣候課堂移至户外，讓學生在大自然中更放鬆地與自然建立聯結；向孩子們介紹從光伏板到碳捕獲技術等所有能幫助人類緩解並適應全球變暖的奇蹟科技；以及讓學生親身參與氣候行動，賦予他們能動性以消解無助感與末日情緒。正如我們在心理治療中所領悟的：傾訴問題與焦慮本身就有療愈效果，壓抑只會適得其反。

南加州大學教育心理學教授蓋爾·西納特拉反問道：“你忽視的問題有多少會自行消失？逃避壓力和焦慮根本無濟於事——這個道理根本不需要心理學學位才能明白。”

西納特拉提醒，要取得最佳效果，教師自身需要接受氣候科學和情緒管理的雙重培訓。但調查顯示，多數教師認為自己在這些領域缺乏專業訓練。真正關心氣候焦慮的政府，應該優先解決這個問題而非審查相關議題。

2023年全美年輕人的調查中，絕大多數受訪者認為美國政府"辜負年輕一代"並"背叛未來世代”——這還是在特朗普重新執政並開始系統性摧毀氣候科研與行動之前。多數人表示因氣候焦慮不願生育。據報道特朗普政府正尋求提高生育率的方案，但在氣候問題上實施煤氣燈效應只會適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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