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聯儲主席鮑威爾在"遲到但非'太遲先生'"之間走鋼絲 - 彭博社

傑羅姆·鮑威爾

攝影師：蒂爾尼·L·克羅斯/彭博社傑羅姆·鮑威爾決心確保唐納德·特朗普關税政策引發的任何價格上漲不會蔓延至整個經濟，這為他贏得了總統賜予的"太遲先生"綽號。對這位美聯儲主席而言，這總比被稱為"錯誤先生"要好。

就在幾個月前，鮑威爾還引導着他的同僚和經濟走向所謂的軟着陸——即通脹和利率逐步下降，同時失業率處於低位。但特朗普全面加徵關税的政策顛覆了這一前景，市場對今年經濟增長放緩和通脹上升的預期正在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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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與鮑威爾再度對決

1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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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促使美聯儲官員將策略轉向或許可稱為"經濟遲來救援"的方案——將利率維持穩定足夠長時間以遏制通脹，同時做好及時降息準備以防勞動力市場崩潰。

“他們寧願晚些行動也不願犯錯，”美國銀行證券高級經濟學家阿迪亞·巴維表示，“他們將觀望事態在雙重使命上的發展。”

預計美聯儲官員在5月6日至7日於華盛頓舉行的為期兩天的政策會議上將維持利率不變。

近幾周，鮑威爾及其同事警告稱，總統加徵進口關税對通脹的影響可能比預期更持久，並強調美聯儲的職責是確保任何價格上漲都是有限的。這意味着需保持緊縮的利率立場以控制通脹預期，並在失業率未大幅上升時維持利率穩定。

“我們的責任是錨定長期通脹預期，並確保一次性物價上漲不會演變為持續通脹問題，”鮑威爾4月16日在芝加哥經濟俱樂部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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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言論引發白宮迅速批評，特朗普敦促鮑威爾立即降息以阻止經濟放緩。

等待伴隨着風險：一旦失業率開始上升，通常會迅速攀升，經濟便會陷入衰退。但過早降息可能導致價格壓力再次積聚，這是政策制定者在疫情後通脹飆升後不願看到的情況。

一些美聯儲觀察人士表示，能否在最後關頭成功救市，可能是對鮑威爾政策領導力、經濟洞察力和時機把握能力的終極考驗。

“這對他而言是一場新考驗，”新世紀顧問公司首席經濟學家克勞迪婭·薩姆表示，“雙重使命的兩個目標同時偏離軌道，他們將不得不做出抉擇。”

個人使命

在疫情後通脹爆發後實現經濟軟着陸，已成為鮑威爾的個人使命。他在2023年12月宣佈美聯儲本輪加息週期見頂，成功為經濟擴張降温但未造成崩潰。當時通脹率較美聯儲2%的目標僅高出不到一個百分點，較2022年7.2%的四十年高位顯著回落。

當2024年9月降息時機成熟時，鮑威爾説服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同僚共同採取激進舉措，通過50個基點的降息來維持勞動力市場強勁。在三次會議期間他們累計降息100個基點，後因通脹似乎穩定在目標上方而暫停行動。

彼時特朗普已重新入主白宮，在美聯儲3月會議上，關税威脅將維持物價高位的態勢已然明朗——這促使官員們釋放通脹上行與增長放緩的預期信號。

美聯儲青睞的通脹指標仍居高不下

據預估，3月核心PCE指標同比上漲2.6%

來源：經濟分析局、彭博社

注：3月PCE數據將於4月30日公佈。預估數據截至4月25日

特朗普的關税計劃出台時機頗為微妙——此前連續五個月的核心通脹數據意外火熱。美聯儲看重的潛在通脹指標2月達2.8%，經濟學家預計3月將回落至2.6%，但仍遠高於央行目標。

“他們並未恢復物價穩定”，且可能過度激進地放鬆政策，Stifel金融公司首席經濟學家林賽·皮耶扎表示，“無論是否加徵關税，我都對通脹穩定性感到擔憂。我們正面臨風險。”

這種憂慮已超出美聯儲觀察人士範疇。密歇根大學週五早間報告顯示，4月消費者通脹預期飆升；本月接受彭博調查的經濟學家認為，貿易戰使美國經濟衰退概率如同拋硬幣。

經濟學家現預計一年內衰退概率達45%

來源：彭博社

注：基於每月對最多49位預測者的彭博調查

經濟衰退無疑將引發白宮更強烈敵意。特朗普已暗示解僱鮑威爾，不過在引發市場動盪後又收回了威脅。

然而，一個連續四年未能將通脹控制在目標水平之上的央行，確實可能喪失公信力。

“我們曾如此接近實現經濟軟着陸，“畢馬威首席經濟學家黛安·斯旺克表示，“美聯儲可能犯下的最大錯誤，就是在經濟疲軟時再度助長通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