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浪與高潮位可能和颶風一樣危險——彭博社
Mark Gongloff
變革的浪潮。
攝影師:馬里奧·塔瑪/蓋蒂圖片社
去年聖誕節前幾天,在巨浪的猛烈衝擊下,半英里長的聖克魯茲市政碼頭末端意外坍塌,墜入蒙特雷灣。
這座碼頭是吸引遊客的熱門景點,號稱是西半球同類中最長的全木結構建築。坍塌發生時碼頭仍在營業,迫使遊客和工作人員緊急撤離。碼頭末端的兩名工程師和一名項目經理落水,但未受重傷。一些重型施工設備和一座大型公共廁所則沒那麼幸運。
聖克魯茲碼頭的公共廁所被衝上附近海灘。斯蒂芬·拉姆/《舊金山紀事報》通過蓋蒂圖片社/赫斯特報業/赫斯特報業這次坍塌由可能高達30英尺的巨浪引發,距離前一年冬季風暴損毀同一段碼頭僅隔一年(而那次風暴又是在蒙特雷灣遭遇更早一次冬季風暴的一年後發生的)。施工設備和工人當時正在進行修復工作。過去十年間,聖克魯茲市一直計劃對碼頭進行升級改造,包括在坍塌區域建造一座"地標性"建築。如今,就連耗資1400萬美元單純修復碼頭缺失部分的方案也引發了爭議。
彭博社觀點沒有移民的一天生活美元霸權動搖 警惕連鎖反應里根並非傳説中的保守派以伊戰爭或難衝擊原油市場聖克魯茲並非個例。從海岸線侵蝕到海平面上升,全球沿海城市都面臨艱難而昂貴的抉擇:重建受損社區與碼頭、遷移景觀道路、鐵路線等基礎設施,應對因全球變暖而愈發洶湧的破壞性浪潮。
當我們談論氣候引發的海洋災害時,通常聚焦於強烈颶風或極地冰融導致的緩慢而持續的海平面上升。但全球變暖更隱蔽的日常影響已然顯現——它將我們的房屋甚至衞生間捲入海中,迫使我們必須在準備不足時做出應對。
加州大學聖克魯茲分校地球與行星科學教授加里·格里格斯指出:“多數國家和地區正在預測海平面上升,但巨浪與高潮已開始侵蝕海岸線。“他近期在《海洋科學與工程雜誌》發表論文警示:儘管當前每年4毫米(約兩枚硬幣厚度)的海平面上升屬於慢動作災難,但人類對正在加速的危機毫無防備。“8.5米高的巨浪疊加2.1米的大潮,其破壞力堪比桑迪颶風。”
儘管海浪遠不如海平面上升那樣備受關注,但研究表明,由於氣候變化的影響,海浪正變得更大、更具威力。其原理在於,更温暖的海面會催生更強勁的風,而強風又會推動更高的海浪,同時產生更多能量。加州大學聖克魯茲分校副教授博爾哈·雷格羅(Borja Reguero)等人2019年的一項研究利用衞星數據和模型分析指出,1948年至2008年間海浪威力每年增長0.47%(約合每年每米1兆瓦),而1994年至2017年間年增長率達到2.3%。去年《應用能源》期刊發表的兩篇獨立 研究也得出了相似結論。
海浪威力持續增強
氣候變暖使海浪能量提升
數據來源:Reguero等學者,2019年
注:結合衞星測高儀數據與模型分析結果
關於海浪有個有趣現象:每次拍擊海岸時都會產生微型地震。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斯克裏普斯海洋研究所研究員彼得·布羅米爾斯基(Peter Bromirski)2023年的研究通過分析加州海岸數十年的地震數據發現,自20世紀70年代全球變暖加速以來,海浪高度持續增加。
自1880年以來,海洋已上升了8至9英寸,這聽起來可能並不比每年增加兩枚五分硬幣的高度更可怕。這僅夠在海灘上濺濕你的小腿。但自1990年代初以來,上升速度已經加快;約一半的海平面上升發生在1993年之後。或許並非巧合,波浪能量的增長也在大約同一時期加速。
海平面升高是這些更大波浪的倍增器。它們還使高潮更高、更具破壞性,增加了許多海岸“晴天洪水”的風險。根據美國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的數據,自2000年以來,東南大西洋海岸的高潮洪水增加了400%以上,墨西哥灣沿岸增加了1100%。
根據憂思科學家聯盟去年的一項研究,2020年,美國有900多個關鍵基礎設施,包括學校、公共住房、發電廠、消防站、醫院等,每年至少面臨兩次洪水風險。到本十年末,這一數字可能會上升20%。與此同時,根據憂思科學家聯盟早前的一項研究,數十萬沿海住宅面臨日益增加的長期洪水風險,加劇了我們的國家保險危機。
曾幾何時,格里格斯告訴我,加州最具破壞性的風暴可以歸因於厄爾尼諾現象,這種現象會抬高太平洋水位。但厄爾尼諾僅在2023-24年風暴季期間出現。而前後年份的風暴卻是在理論上更平靜的拉尼娜條件下形成的。氣候變化可能使厄爾尼諾現象更強烈或更頻繁;目前尚無定論。但引發破壞性海浪並不需要厄爾尼諾現象。你只需要一點海平面上升、更大的海浪和漲潮。這些因素也會使颶風更具破壞性,就像颶風桑迪那樣,它襲擊時正值滿月,導致潮水更高。
即使所有化石燃料在一夜之間奇蹟般地消失,從而切斷導致大氣變暖的温室氣體的主要來源,它們對海洋的影響仍將持續。就目前情況而言,未來幾十年所有這些因素都將惡化。它們已經夠糟糕了,而聖克魯斯碼頭的例子表明我們還沒有準備好。
唐納德·特朗普總統通過削減數十億美元聯邦緊急事務管理局(安息吧)用於加固房屋、建築和基礎設施以抵禦自然災害的撥款,並沒有起到幫助作用。他甚至凍結了來自建設韌性基礎設施和社區項目的資金,該項目是2018年由過度清醒的……特朗普總統簽署的一項法律的一部分。
或許特朗普患上了格里格斯所説的"災難健忘症”——這種病症困擾着許多在災後急於重建、卻未考慮災難可能再次降臨的人。或者那些在巨浪再次來襲時,仍向公眾開放已遭沖蝕的碼頭的人們。當災難年復一年發生時,健忘的可能性就會降低。甚至有望催生出某種遠見意識。這是我們降低災害代價的最大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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