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立學校的税收減免並非一項人權——彭博社
Matthew Brooker
四月，教師、家長和學生聚集在倫敦皇家法院外，抗議私立學校學費增值税政策。
攝影師：亞倫·喬恩/PA Images/Getty Images
同學們注意，今天的課題是需求彈性。據估算，提高一項熱門服務的價格會導致3000人停止購買。而實際調價後，顧客流失量卻達到了11000人。這説明彈性是：A) 低於最初預估；B) 基本一致；C) 被蓄意低估，作為懲罰抱負、摧毀英國一切純粹高尚事物的意識形態陰謀？
事實證明，英國私立學校學位的需求彈性遠超專家預期。2024-25學年的學生流失速度比財政部預估快了三倍多。英國教育部上月公佈的數據首次官方揭示了工黨對私立學校學費徵收20%增值税政策的影響。該數據涵蓋至政策生效的1月份全年情況。
彭博社觀點央行正在錯失馴服對沖基金的良機扎克伯格1億美元AI人才計劃初見成效改革已非工黨當前唯一困境為何火雞面能成為80億美元的品牌保守派和自由市場支持者將這些數據視為基爾·斯塔默政府政策失誤的新證據。他們長期指責這項增值税政策是階級戰爭，是對為子女教育節衣縮食的中產階級父母的不公懲罰，也是對這個英國領先全球的行業的破壞性打擊。今年已有超過二十所私立學校關閉，部分學校將原因歸咎於學費增值税豁免的取消；保守派報紙頻繁報道這些個案。
政府似乎誤判了該政策的反響，儘管教育部數據與財政部預測的時段不同。財政部預計本學年將有3000名學生離開私立教育系統，長期累計將達到3.5萬人。政策尚未實施就出現的退學潮，可能預示着更大的危機。但就此斷定工黨的決策失誤仍為時過早——至少從政策設計目標來看是如此。
私立學校退學人數超預期
截至1月的學年裏，學生人數減少11,009人。財政部曾預測2024/25學年僅減少3,000人
來源：英國財政部
學生人數下降1.9%後，仍有超過58萬名學生需繳納20%的增值税。這對財政收入預測影響不大，政府預計到本年代末該政策每年將籌集17億英鎊，計劃用於為資源不足的公立教育部門招聘6500名教師。部分私立學校已關閉，但這並非異常現象：2010年5月至2024年7月期間共有1102所倒閉，年均倒閉率超過70所。這個行業秉承最純粹的資本主義傳統，展現出健康的創造性破壞力（儘管多數屬於非營利性慈善機構）。
對工黨而言並非全是壞消息。多數學校已自行消化至少部分增值税成本，而非如政府預期那樣全部轉嫁給家長。威脅削減助學金——私立學校為幫助低收入家庭學生就讀提供的經濟支持——的情況並未出現。上月，家長團體與私立學校提起的訴訟亦告失敗，其主張學費增值税豁免取消構成歧視且違反人權法。高等法院裁定議會擁有廣泛裁量權來平衡政策受損者與受益者的利益。
工黨政策真正的危害，可能在於其與珍視私立教育原則的人羣之間引發的政治分裂。政府動機不純、受“嫉妒政治”驅使，這一觀點常被視為不證自明的真理，無需深究。但事實果真如此嗎？在本專欄作者看來並非如此，儘管這可能反映了他對人性本善的天真信任。他一個孩子上私立學校，一個上公立學校，因此能對雙方都有所瞭解。沒人樂意支付更高學費，一月份的漲價確實令人痛苦。但從這個角度看，增值税改革似乎正如其表面所言：為明顯需要資金的公立教育體系籌集資金。根據財政研究所數據，2010至2021年間，私立與公立學校的資源差距實際擴大了一倍多。
選擇自由與私營企業固然可貴，但並非絕對。對增值税改革的譴責中，人們忽略了個體選擇並非發生在真空中：它們會產生更廣泛的社會影響，即經濟學家所稱的外部性。當優秀學生離開公立體系，會削弱積極的同伴效應，降低社會資本，同時帶走投入教育的富裕家長，進而動搖改善公共教育的政治和資金支持。
如果私立教育總是好的，那為何不轉向完全私有化的體系？發達國家無一採取這種做法是有原因的（智利曾最接近這一模式，但其在2010年代終止了實驗）。一個正常運轉的公共教育體系對國家競爭力至關重要，其重要性不容交由私營部門承擔——否則將造成供給不足與嚴重不平等。即使在對自由市場原則最堅定的國家（如美國），絕大多數兒童仍在公立學校接受教育。伊頓、温徹斯特等名校或許能提升英國教育卓越的全球聲譽，但它們永遠只服務於少數人羣。真正的主力是公立體系——94%的英國人在這裏接受教育。
增值税政策引發強烈反彈，是因為受損者清晰可辨，而收益卻抽象分散。這源於工黨拒絕考慮提高所得税，只得東拼西湊尋找財源。劫彼得以保葆拉的教育經費或許製造了分裂，甚至在政治上不夠明智，給了對手將工黨描繪成私營進取精神與中產階層夢想敵人的口實。但這確實是一項合理的公共政策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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