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用汽車的無人駕駛出租車需減速——《華爾街日報》

無人駕駛汽車若猛踩油門，會嚇退監管機構和公眾；但若急踩剎車，又會失去資金支持者。對於Cruise而言，在尋求擺脱當前危機的道路上，如何平衡這兩者並非易事。

這家由通用汽車持股80%的自動駕駛出租車企業，自週日以來已失去兩位聯合創始人，包括首席執行官凱爾·沃格特。這些辭職事件，為自加州機動車輛管理局暫停Cruise自動駕駛許可以來動盪的數週畫上句號，或許能讓監管機構更容易相信該公司可以重新開始。

加州機動車輛管理局的暫停決定源於十月初一起嚴重事故。一名被人類駕駛車輛撞倒的女子被拋至Cruise自動駕駛汽車的行進路線上。Cruise車輛在嘗試靠邊停車時，將受害者拖行了20碼。儘管這並非人類駕駛的典範，但此事件削弱了Cruise一再宣稱其技術更安全的説法。

此外，加州機動車輛管理局還指控Cruise最初隱瞞了車輛剎車後的部分視頻，試圖掩蓋事實。Cruise表示已分享完整視頻。無論真相如何，一個本可能通過軟件補丁解決的問題，現在需要一位新的首席執行官來應對。

唯一的應對之策只能是放慢腳步並重建信任，但這並非Cruise易於遵循的策略。長期以來，無論是其宣傳口徑還是技術落地的積極性，Cruise都顯得比同行更為激進，這背後自有緣由。

2021年成長股狂熱達到頂峯時，通用汽車(GM)曾提出計劃，要將"軟件與新業務"收入在2030年前提升至驚人的800億美元——年均複合增長率約50%。Cruise正是支撐這一宏大野心的核心。時任CEO丹·阿曼(Dan Ammann)當時宣稱，到2030年該業務可能創造500億美元收入。

彼時Cruise還面臨另一重壓力：需實現無安全員的自動駕駛載客服務（關鍵運營里程碑）才能解鎖軟銀願景基金13.5億美元投資。該公司最終在2022年1月通過夜間運營達成目標。但事實證明，軟銀不願追加投資，最終由通用汽車自掏腰包買斷其股份並支付了這13.5億美元。

關鍵在於，Cruise始終有不得不加速的理由——這比行業先驅Waymo（由Alphabet控股）更為迫切。當下科技巨頭們對虧損業務的容忍度已大不如前，Waymo今年也進行了裁員。不過，預計今年淨利潤約730億美元的Alphabet，顯然比盈利僅超100億美元的通用汽車更有能力維繫自動駕駛夢想。

今年早些時候，舊金山一輛Cruise自動駕駛出租車。圖片來源：David Paul Morris/Bloomberg News優步(Uber)也曾急於推進無人駕駛汽車項目，但在2018年發生一起致命事故後，最終出售了相關技術。另一個極端是，另一家名為Argo AI的自動駕駛出租車初創企業從不急於求成或高調宣傳，其下場是去年被股東福特(Ford)和大眾汽車(Volkswagen)關閉。

通用汽車已重申對Cruise的承諾，但維持資金投入並非易事，尤其是在汽車製造商利潤預計未來幾年將縮水的情況下。如果沒有Cruise，這家汽車製造商第三季度的調整後營業利潤本可以達到43億美元，而不是所報告的36億美元。現在，這筆投資可能獲得回報的時間表將不得不推遲。

如果通用汽車決定終止Cruise項目，投資者可能會為盈利預測的上調而歡呼。但這家汽車製造商也將失去其增長戰略和向投資者推介時強調技術優勢的一個關鍵部分。似乎受到通用汽車的鼓舞，股票分析師喜歡探討這樣一種可能性，即Cruise的首次公開募股(IPO)可能會凸顯出鎖在這家汽車製造商內部的價值；Cruise在2021年初的估值為300億美元，而通用汽車目前的市值僅為410億美元。

隨着Cruise估值蒸發，對通用汽車而言，投資者從未真正相信這些分拆估值理論反而是件幸事。過去一個月，儘管Cruise負面新聞不斷，通用股價仍跑贏福特，因為其三季度業績優於主要競爭對手。無論Cruise風波如何發展，主戰場都不會在股市。

聯繫作者Stephen Wilmot：[email protected]

刊載於2023年11月22日印刷版，標題為《通用無人駕駛出租車該減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