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賓夕法尼亞大學校長利茲·馬吉爾及董事會主席因校園反猶言論風波辭職

賓夕法尼亞大學校長及校董事會主席於週六辭職，為這所常春藤盟校因校長在週二國會聽證會上關於反猶太主義的言論引發的動盪一週畫上句號。常春藤盟校的動盪一週源於校長在國會聽證會上關於反猶太主義的表態。

根據校董事會主席斯科特·L·博克週六下午發佈的信函，校長利茲·馬吉爾將留任至臨時校長任命，之後將繼續擔任法學院教職成員。

發出該信函後不久，博克宣佈已提交辭呈，立即生效。

這兩人的辭職標誌着高校領導層的戲劇性倒台，同時引發了對主要捐贈者對機構影響力邊界，以及學校應如何界定保護言論自由的底線——這一普遍視為學術基石的原則——的質疑。

自10月7日哈馬斯襲擊以色列、以方對加沙實施報復以來，馬吉爾和博克成為這場席捲全美高校的爭議中離職的最高調大學領導人。

哈佛大學和麻省理工學院校長同樣面臨辭職呼聲，其他院校領導也因如何平衡親巴勒斯坦抗議者權利與校園學生安全而承受巨大壓力。集會中頻繁出現的口號如"從河流到海洋，巴勒斯坦終將自由"被許多人解讀為呼籲消滅猶太國家以色列。參與者還舉着將猶太復國主義比作納粹主義、指控以色列在加沙地帶對巴勒斯坦人實施種族清洗的標語牌。

“前校長利茲·馬吉爾上週在國會委員會長達五小時的激烈質詢後，犯下了一個非常不幸的失誤——這與她同席的兩位同行大學領導一致，”博克在一封電子郵件中表示。“隨後，顯然她的職位已無法維持，她與我同時決定是時候讓她離職了。”

斯科特·博克於週六辭去賓夕法尼亞大學董事會主席職務。圖片來源：邁克·西格爾/路透社馬吉爾和博克近日面臨來自商學院顧問委員會成員、校友、捐贈者及國會議員的廣泛辭職呼聲。該校的猶太學生——以及全國其他大學的學生——表示，在以色列與哈馬斯戰爭爆發後，親巴勒斯坦集會期間，他們在校園內感到不安全。

“能夠擔任這所傑出學府的校長是我的榮幸，”馬吉爾在博克致賓大社區的信中附帶的聲明中表示。“與我們的教職員工、學生、工作人員、校友及社區成員共同推進賓大的重要使命，是一種榮譽。”

馬吉爾自2022年7月起擔任賓大校長。博克，投資銀行Greenhill & Co.的首席執行官，於2021年7月成為賓大董事會主席。

麥吉爾似乎比大多數大學校長面臨更多敵意。

儘管反對聲浪近日急劇高漲，但早在巴以衝突爆發前，華爾街巨頭和其他有影響力的捐贈者就已公開對麥吉爾表示不滿。

該校校園九月份舉辦了一場巴勒斯坦文學節，批評者指出嘉賓名單及校方允許活動舉行的決定，表明該大學縱容反猶太主義。

阿波羅全球管理公司CEO馬克·羅文威脅停止向賓大捐款。圖片來源：Jeenah Moon/彭博新聞擔任沃頓商學院顧問委員會主席的阿波羅全球管理公司CEO馬克·羅文十月表示，除非麥吉爾和博克下台，否則他將停止向母校繼續捐款。外交官洪博培宣佈家族將終止捐贈，化妝品巨頭羅納德·勞德十月致信稱正在重新考慮未來捐贈計劃。

週四金融家羅斯·史蒂文斯聲明，除非麥吉爾被罷免，否則將撤銷2017年承諾的1億美元捐贈。

據與會者透露，校董會最初支持麥吉爾，在週四線上會議中以壓倒性多數表達了對她的持續支持。但隨着麥吉爾國會聽證事件發酵，他們與校內羣體及公眾的分歧日益加深。

在眾議院教育與勞動力委員會聽證會上，紐約州共和黨眾議員埃莉斯·斯特凡尼克向賓夕法尼亞大學、哈佛大學和麻省理工學院的校長提問，呼籲對猶太人進行種族滅絕是否構成騷擾，但三人的回應均未給出明確肯定的答案。

“如果言論轉化為具體行為，就可能構成騷擾，“馬吉爾當時回應道，“這需要根據具體情境來判斷。”

斯特凡尼克在三位校長週二作證後，要求解僱馬吉爾及哈佛與麻省理工的校長。週六晚她在X平台（原推特）發文慶祝馬吉爾辭職：“第一個下台了，還有兩個。這只是解決反猶主義這一侵蝕美國’最負盛名’高等學府的毒瘤的開始。”

雖然不認可馬吉爾的證詞，但博克為其人格辯護。

“世人應當知道，利茲·馬吉爾是位優秀的領導者和善良的人，深受團隊愛戴。她與反猶主義毫不沾邊，“博克表示，“由於面對充滿敵意的聽證環境和高風險，她過度準備且過度依賴法律條款，用法律術語回答道德問題，這是個錯誤。”

馬吉爾在週三晚間發佈的視頻聲明中收回了聽證會上的言論，但影響已無法挽回。

“當時我專注於大學遵循美國憲法的長期政策，即單純言論不應受懲處，“她在視頻中説，“但我忽略了——本不應忽略——一個無可辯駁的事實：呼籲對猶太人進行種族滅絕，就是在煽動人類所能實施的最殘暴暴力。”

馬吉爾週三表示，在她看來，呼籲對猶太人進行種族滅絕將被視為騷擾和恐嚇，賓夕法尼亞大學將立即評估並澄清該校在此事上的政策。

反誹謗聯盟首席執行官喬納森·格林布拉特週六在X上寫道，這些辭職應該成為“所有大學校長的警鐘”。“他們不能躲在律師指導的語言背後，在反猶太主義問題上視而不見。”

在以色列和哈馬斯之間的戰爭之前，賓夕法尼亞大學的管理人員就面臨着批評，認為該校對反猶太主義持寬容態度。照片：米歇爾·古斯塔夫森/彭博新聞沃頓商學院顧問委員會週三向全校董事會發送了一封信，表達了對聲譽損害的擔憂。它還呼籲修改賓夕法尼亞大學的行為準則，並要求馬吉爾和博克下台。

沃頓商學院董事會週六晚上在辭職後表示：“我們計劃與董事會密切合作，確保賓夕法尼亞大學的下任校長和主席反映並維護我們的價值觀。”“我們都團結一致，希望看到賓夕法尼亞大學繼續保持世界一流的教育機構。”

私立大學通常不受第一修正案保護的限制，但許多大學制定了行為準則，以跟蹤憲法對言論自由的保障——包括在校園內表達可能被視為種族主義、反同性戀或性別歧視的觀點。

個人權利與表達基金會主席格雷格·盧基亞諾夫表示，賓夕法尼亞大學正在削弱這些保護措施。

“讓那些已經如此熱衷於監管言論並實施明顯雙重標準的管理者擁有更大權力來壓制表達，將是最糟糕的結果，”他説，並補充表示希望賓大新領導層“珍視對話、意識形態上的非一致性、認真對待尋求真相的言論自由文化，以及能引導學生達成真理的辯論和討論過程。”

賓夕法尼亞大學費城校區。圖片來源：米歇爾·古斯塔夫森/彭博新聞道格拉斯·貝爾金對本文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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