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利的銅礦正在變成金錢陷阱 - 彭博社

智利卡拉馬附近的科德爾科楚基卡馬塔露天銅礦，2018年。

攝影師：Cristobal Olivares/Bloomberg

示威者在德黑蘭巴勒斯坦廣場揮舞伊朗和巴勒斯坦國旗，慶祝4月14日對以色列發動無人機和導彈襲擊。

攝影師：Atta Kenare/AFP/Getty Images全球最大銅生產商代表們在4月15-17日在聖地亞哥舉行年度會議時有理由慶祝。過去一年，金屬價格上漲約6%，而鋰和鎳的價格則下跌了兩位數。這三種金屬在能源轉型中扮演重要角色，即使銅除了電池組之外還有許多用途——它用於室內管道、汽車和電氣佈線，這有助於支撐價格。鋰和鎳的價格已經下跌兩位數。這三種金屬在能源轉型中扮演重要角色，即使銅除了電池組之外還有許多用途——它用於室內管道、汽車和電氣佈線，這有助於支撐價格。

即使是更為保守的預測者也看到，在未來十年內需求將增長三分之一，因為政府和企業加大了去碳化的投資。與此同時，該行業面臨着許多障礙，無法實質性地增加產量。需要取代老化礦山的新礦牀變得越來越難以找到和開發，受到加劇的社會和環境審查以及長時間等待許可證的影響。所有這些使得項目變得更加耗時和昂貴，也更難融資。

大宗商品價格變動

來源：倫敦金屬交易所，亞洲金屬。由彭博社編制

注：銅和鎳價格為三個月滾動平均值。鋰價格為中國碳酸鋰99.5%

要近距離了解導致供應受限的各種因素如何作用，可以前往智利首都以北近1000英里的丘基卡馬塔，那裏自前哥倫布時代起就一直在開採銅礦。（19世紀末在一處舊礦井中發現了一具約公元550年的木乃伊，顯然是岩石墜落的受害者。）丘基卡馬塔是世界上開採量最大的露天銅礦，當地人稱之為“丘基”，在衞星圖像中，它看起來像是埋入馬特拉斯風景的阿塔卡馬沙漠中的一座梯田城市。從這個佔地2350英畝的礦坑中開採出的銅幫助智利成為世界上最大的金屬供應國之一，也是拉丁美洲最繁榮的國家之一。

一個多世紀的商業生產降低了可以從地表盈利開採的礦石量，因此二十年前，國有企業科德爾科開始制定在該地點建設現代地下礦山以開採深處財富的計劃。公司最初設想的投資額為20億美元。到2014年董事會批准該項目時，預算已上升至42億美元。在2019年剪綵時，預算已上升至55億美元。最新估算，包括相關基礎設施，為70億美元，使其成為科德爾科歷史上的最大支出。

2017年的楚基卡馬塔地下礦的一個區域。來源：科德爾科新聞/路透社預算超支的背後是複雜的工程和地質學的結合——在露天礦坑正下方建造超過90英里的隧道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在規劃和執行方面也出現了失誤。地下部分於2019年開放，基本上符合修訂後的時間表。但由於出現了挫折，包括設計調整、坍塌以及將岩石運送到地表的傳送帶出現故障，該項目要到2030年才能達到全面生產能力，比計劃晚了至少四年。

這些問題導致楚基卡馬塔去年的總產量下降至25萬噸以下，而2010年為50萬噸。在4月15日的採訪中，科德爾科主席馬克西莫·帕切科強調了這個被認為是世界上最大礦業項目之一的複雜性。他説：“岩石的反應方式我們並不完全知道，我們處於世界地下采礦技術知識的前沿。”

在智利運營的其他礦商在旨在延長其資產盈利壽命的項目上遇到了困難。Teck資源有限公司對其Quebrada Blanca銅礦的擴建超支了40億美元。英美資源有限公司已經花費至少14年進行環境研究和其他文件工作，以對其在智利的旗艦礦山Los Bronces進行30億美元的翻修。

“項目變得越來越龐大，資本密集度很高，因此這些都是非常艱難的決定，” 安託法加斯塔公司首席執行官伊萬·阿里亞加達説。該公司在決定在2023年底啓動54億美元的擴建計劃之前，對其森蒂內拉礦山進行了多年的考慮。智利銅礦研究中心（Cesco），總部位於聖地亞哥的研究機構，對本週的活動進行了數據分析，發現自2006年以來，在智利生產一噸銅所需的投資已經增加了五倍。

智利銅礦的資本密集度

投資與生產的比率，每噸美元

來源：Cesco

在全球範圍內，建設新礦山的挑戰通常更加艱鉅。根據彭博智庫的數據，過去幾年，從所謂的首次發現到首次生產金屬的時間平均延長了四年，達到了14年。相反，石油行業正在朝着另一個方向發展，例如圭亞那海岸附近的現代油田只需要五年就能投產。

礦業公司經常抱怨大量繁文縟節阻礙了發展。“許可證已經失控，” 佩魯公司布埃納文圖拉的董事長羅克·貝納維德斯説。在智利、秘魯和其他地方，主要生產商一直在大力遊説推動簡化的監管框架，宣揚他們向更清潔和更具社會包容性的做法轉變，以證明該行業正在超越其環境破壞和對當地社區不當對待的歷史。

一輛卡車於2023年4月離開楚基卡馬塔。攝影師：格倫·阿科斯/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在許多地方，這個信息並沒有傳達到。去年12月，巴拿馬政府關閉了世界上最大的銅礦之一，原因是激烈的公眾抗議活動——這也是銅價表現優於其他大宗商品的原因之一。

根據多倫多的一家商業銀行Flashpoint Capital的分析，全球前40個銅項目中，有31個面臨着重大的社會、環境、監管或經濟障礙。Flashpoint合夥人科爾比·明特拉姆表示：“其中一些問題非常嚴重，以至於開發這些項目的可行性值得懷疑。”

這些障礙可能會削弱礦商對新項目的熱情。高盛集團估計，該行業需要在未來十年投入1500億美元來解決預計的每年800萬噸的供應缺口。這將需要價格超過每噸1萬美元，而目前價格約為每噸9500美元，Trafigura集團首席執行官傑里米·韋爾在聖地亞哥的會議上表示。

CRU，總部位於倫敦的金屬研究和諮詢公司，對銅需求的看法不如許多預測者樂觀，但仍然認識到供應方面的限制。礦山規模越來越小，建設成本越來越高，未來項目中超過三分之一位於投資者面臨重大政治和監管風險的司法管轄區，如剛果。CRU的基本金屬主管西蒙·莫里斯表示：“礦藏就在地下，關鍵是是否真的有意願去開採。”

銅供應赤字

以公噸為單位

來源：BloombergNEF

注：開採的銅礦，不包括廢料和回收

楚基卡馬塔是一個警示性故事。那裏的挫折是智利銅礦產量降至二十年來最低水平的原因之一。科德爾科（Codelco）和全球銅礦的許多困境歸結為礦石品質下降。全球範圍內，過去二十年裏，從一定量的岩石中提取的礦物量已經減半，從約1%降至0.5%，因為現有礦山逐漸老化。與此同時，過去十年左右的勘探產生的大型發現越來越少。

現在科德爾科（Codelco）正在為優先向國家財政撥款而推遲對耗盡礦山進行改造的代價買單，智利政府也為此付出代價。2016年，該公司曾預測其年均產量將在2040年達到210萬噸。根據最近的公司報告，這一預測已經下調至約160萬噸。這兩者之間的差距足以生產出每年600萬輛特斯拉汽車所需的銅。如今，科德爾科（Codelco）發現自己處於一個令人不快的境地，必須同時處理四個巨大項目，作為價值400億美元的項目管線的一部分——這是很少有私營部門競爭對手會嘗試的事情。高級管理層一直在應對楚基和其他礦山的挫折，通過改組報告結構來改善決策。例如，在去年九月接任CEO職務的魯本·阿爾瓦拉多（Rubén Alvarado）的領導下，項目開發已經分散化，責任被交還給各個部門。管理層表示，隨着項目重新回到正軌，逐漸恢復正在進行中。

胡安·伊格納西奧·古茲曼（Juan Ignacio Guzmán）是智利一家礦產諮詢公司GEM的負責人，他認為，國有巨頭除非簡化決策過程，否則仍存在失望的風險。他對楚基卡馬塔（Chuquicamata）表示：“如果基本的組織問題沒有解決，它只會繼續虧錢。”

公司主席帕切科（Pacheco）承認，前任管理層貪多嚼不爛。他説：“我們永遠不應再試圖同時開發四個大型項目。這個國家資源有限。我們公司資源有限，所有這些項目的複雜性清楚地表明，逐個進行是更好的解決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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