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瑞典和丹麥的旅遊業因“酷度假”趨勢而蓬勃發展-彭博社

咖啡館顧客在哥本哈根的一個六月日子裏坐在外面。

攝影師：Carsten Snejbjerg/Bloomberg在哥本哈根餐飲學院的有機城市花園採集食材，這裏正在開設素食主廚學位。

攝影師：Ditte Valente/哥本哈根餐飲學院

計劃去歐洲旅行的畢業生Jaeger Lajewski考慮過意大利的文藝復興建築和希臘的古代遺蹟。但由於這些地方比他的家鄉新澤西更炎熱潮濕，他選擇了不那麼傳統的斯堪的納維亞。現在更加炎熱潮濕。“我們想去一個稍微涼爽一些、更温和的地方，“來自弗吉尼亞大學的建築學畢業生在斯德哥爾摩羣島的渡輪周圍徘徊時説道。“去意大利、希臘或克羅地亞也會非常炎熱。我們想看到一些不同的東西。我們以前並沒有真正探索過歐洲這個地區。”

從森林大火到極端高温，全球變暖給歐洲頂級夏季目的地帶來了新的威脅。今年五月標誌着地球連續第12個月打破温度記錄，全球平均温度比工業化前高出1.52攝氏度。今年希臘已經被迫在白天最炎熱的時候關閉著名的衞城，以確保遊客免受致命高温的傷害。

Lajewski和他的朋友們並不是唯一放棄在南歐享受無盡陽光而選擇北方涼爽天氣的人。這一趨勢變得如此流行，以至於現在有一個名字叫做“涼爽假期”，受到世界各地生活方式雜誌和營銷人員的推廣。尋求擺脱難以忍受的炎熱的度假者有可能促進斯堪的納維亞的旅遊業，該地區在2023年為區域經濟增加了約1240億美元，比前一年增長約6%。

2023年6月挪威魯尤肯的哈丹格維達國家公園。攝影師：Marek Molnar/Anadolu Agency/Getty Images接受彭博社採訪的斯堪的納維亞企業——從旅行社到禮品店——預測今年可能是一個豐收的一年。Virtuoso發言人Misty Belles表示，斯堪的納維亞“正處於一個時刻”，與去年夏天相比，預訂量增長了27%。她説，僅瑞典就增長了47%。相比之下，意大利僅增長了3%。根據旅行搜索引擎KAYAK的數據，從英國機場到哥本哈根、挪威的卑爾根和瑞典的斯德哥爾摩的航班搜索量今年夏天也增長了兩位數百分比。

歐盟委託的研究顯示，一個變暖的世界有可能在歐洲大陸上引發一場地殼變動的局面。在最令人擔憂的情景中，全球平均氣温上升4攝氏度，希臘的旅遊需求可能比2019年下降超過7%。同樣地，瑞典、丹麥和芬蘭的需求將增長超過6%。

雖然斯堪的納維亞並非完全免疫全球變暖帶來的極端天氣，但令人難以忍受的熱浪仍然非常罕見。温度往往至少比南歐低10攝氏度（18華氏度），涼爽的微風比南方更典型的令人窒息的濕度更為常見。

這種氣候有利於提供各種活動。在丹麥度過一個週末在海灘上悠閒是完全可能的（最好的海灘與地中海的相媲美），更多的外國人來這裏是為了徒步旅行，馴鹿和極光。或者探索奧斯陸、斯德哥爾摩和哥本哈根時尚藝術、設計和文化場景。由於阿爾卑斯山缺乏雪，冬季旅遊也受到了推動，度假勝地升級以滿足國際客户的標準。

丹麥-冰島藝術家奧拉弗·埃利亞松在奧胡斯ARoS藝術博物館頂部的“你的彩虹全景”。攝影師：謝爾蓋·加潘/法新社/蓋蒂圖片社然而，令人不安的現實是氣候變化正在影響人們希望擺脱生活壓力的一年中的時光。丹麥旅遊局對七個歐洲國家的9000多人進行的一項調查發現，幾乎一半的人去年假期遇到了極端天氣，包括熱浪。三分之二的人表示他們將改變自己的行為。這可能意味着在其他時間或臨近出發時預訂旅行，選擇其他目的地，甚至限制出國旅行。

哥本哈根的蒂沃利遊樂園開業於1843年，至今仍保留着一座木製過山車，工作人員表示，他們看到了來自附近瑞典或挪威的遊客組成的通常混合羣體發生了變化。來自南歐、拉丁美洲、美國、英國和亞洲的更多客人進入了大門。

在蒂沃利遊樂園觀光和乘坐遊樂設施的遊客中，有一羣來自新德里的遊客。他們在六月初預訂了他們的假期，當時哥本哈根的天氣多變，氣温在10攝氏度至20攝氏度之間。

哥本哈根的蒂沃利遊樂園。攝影師：Ole Jensen/Getty Images“我們生活在炎熱中，我們生活在如此多的陽光中，所以我們想要一些更冷的天氣，”紡織商Rishi Khan説道。“在家裏氣温達到50攝氏度。有一天甚至達到了52攝氏度，所以我們決定來歐洲體驗更涼爽的氣温……丹麥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在斯德哥爾摩，六月下旬的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可以聽到各種外語在城市的主要旅遊熱點四處傳播。英語、西班牙語、德語和法語的使用者在穿行於可以追溯到中世紀的城市最古老部分的狹窄小巷時交談。在瑞典君主的宮殿外，一羣巴西青少年正在觀看一場有馬匹和音樂的皇家衞兵遊行。

氣候變化並非斯堪的納維亞旅遊業增長背後的全部原因。挪威和瑞典的貨幣貶值使這些國家對外國人更具吸引力。該地區在很多方面也受益於全球疫情後旅行的上升潮流。儘管極端温度帶來風險，但南歐今年夏天仍吸引了更多遊客對人體構成的威脅。英國名人醫生邁克爾·莫斯利於六月初在希臘錫米島因熱射病去世的消息引起了恐慌，但遊客們仍在湧入雅典機場。

遊客們在六月的一天從Skinnarviksberget欣賞斯德哥爾摩的天際線。攝影師：Andrey Rudakov/Bloomberg北歐旅遊機構渴望將他們的地區推銷為一個安全探索夏季户外的地方。“當大陸上出現熱浪時，遊樂場對孩子們來説太熱了，景點關閉了，你最終不得不大部分時間呆在室內，”挪威旅遊局發言人Nina Kjonigsen説道。“人們想在夏天外出並享受自己——騎車、徒步、吃飯、玩耍——所以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向北方看齊。”

在奧斯陸的Aker Brygge港口，來自沙特阿拉伯吉達的一家四口正在長椅上放鬆。太陽出來了，26攝氏度，異常温暖。孩子們向他們的母親Sara Batterjee要防曬霜，她是一名室內設計師。Batterjee説，他們家通常去南歐或中歐度假，但在對極端天氣越來越擔憂後，他們第一次前往北歐。

“我們來這裏是為了驚人的風景，當然也是為了天氣，”她説。“去年夏天我們去了瑞士，玩得很開心，但太熱了。所以我們想去北方探索更宜人的天氣。”

隨着2024年有望成為 有記錄以來最炎熱的一年，Batterjee表示，更暖和的天氣將影響他們未來的旅行方式。“我們肯定會再來挪威，”她説。“現在我們正在嘗試找到最佳路線，從吉達飛過來。”

丹麥西蘭島的Tisvildeleje海濱小鎮在春天。攝影師：Volha Shukaila/SOPA Images/LightRocket/Getty Images即使在北歐的邊緣，在大西洋的最北端，根據Virtuoso的數據，冰島今年夏天的預訂量增加了49%。遊輪在加拿大、格陵蘭和挪威之間的航線上停靠更頻繁，給當地經濟帶來了衝擊，負責冰島門户辦公室的Johanna Carlsen表示。

“作為出租車司機，我也接載了許多逃離家鄉炎熱氣候的人，”Carlsen説道。“來自南美和美國炎熱州的人數大幅增加。”

孟加拉裔的Shakhawat Hossain也表示贊同。他在斯德哥爾摩老城開設了一家旅遊用品店，出售從連帽衫和帽子到冰箱磁鐵和杯子等各種商品。他經營這家店已經10年了，他説，由於疫情導致的外國遊客減少，生意再次蓬勃發展。他預計今年夏天的銷售額將比去年增長約15%。

在附近幾家店之一是一家瑞典手工藝品店。銷售助理Nour表示，今年旺季開始得比往年早得多，有很多外國遊客。這股繁榮始於美國人前往斯德哥爾摩觀看泰勒·斯威夫特的演唱會，而且一直持續下去。這位流行歌手在5月17日至19日在斯德哥爾摩舉辦了The Eras Tour歐洲巡演的三場演唱會。

冰島維克（Vik）2023年4月的極光。攝影師：Athanasios Gioumpasis/Getty Images可以肯定，度假可能有點名不副實。畢竟，夏天時候斯堪的納維亞城市可能會變得非常炎熱。當 Khan 和他的朋友參觀蒂沃利時，哥本哈根迎來了一年中最熱的一天，氣温超過30攝氏度。此外，氣候變化意味着平均氣温在全球各地都在上升 — 尤其是在離赤道最遠的緯度，這些地區的升温速度最快。與此同時，全球變暖不僅意味着高温，還意味着自然災害風險增加，如洪水和森林大火。

回到斯德哥爾摩，來自日本的機械工程師 Kazu Hirano 正在欣賞從皇宮俯瞰議會大廈的景色。他和伴侶在飛往歐洲炎熱中心之前在這座城市停留了五天。他原本期待參加的雅典會議不再那麼吸引他。

“那裏會非常炎熱！”他説。“我很擔心。”

丹麥廚師 Rasmus Kofoed 對於在他的 三星米其林餐廳 大部分時間不提供肉類食品並沒有後悔，即使這個決定引發了丹麥各地的憤怒浪潮。

“我們收到了很多憤怒的電子郵件，有人希望我們破產關閉，”Kofoed 在哥本哈根國家足球場內的他時尚明亮的 Geranium 餐廳的採訪中回憶道。

“人們好像認為你來了就要從他們那裏偷東西，”科福德説，他並沒有被喧囂嚇倒。這位廚師在2022年將菜單改為以植物為主，並在同一年贏得了令人夢寐以求的世界最佳餐廳獎。

他説，如今Geranium的客户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多。更多顧客。

Geranium是丹麥首都日益聲名鵲起的革命性烹飪目的地的一部分，但國內對其菜單的爭議表明，並非所有丹麥人都準備好接受創新的植物為基礎的美食。許多丹麥人在培養過程中都是以培根和黃油為主食，並對他們傳統的豬肉三明治和肉丸充滿激情。

左：綠蘆筍、陳年奶酪和野生植物，右：酸奶、梨、馬鞭草和松樹，位於Geranium餐廳。攝影師：Claes Bech-Poulsen/Geranium這種與食物相關的民族認同是丹麥面臨的挑戰之一，因為該國正在進行一項雄心勃勃的實驗，試圖控制600萬人口對肉類和乳製品的食慾。為了削減農業排放造成的碳足跡，這個北歐國家正在推出世界上第一個由政府主導的植物為基礎食品行動計劃。這項長達40頁的戰略沒有任何禁令或限制，它採用了一系列非傳統的舉措，使無動物成分的餐點更具吸引力、更美味和更易獲得。

這個週末，數十名食品指南將被派往夏季音樂節，與觀眾交流並舉辦有趣的植物基烹飪活動。哥本哈根的一所酒店管理學院正在開發素食主廚學位，而商業會議正試圖推動與會者選擇素食選項。這些只是從伴隨計劃的$1億植物基金中獲得支持的36個創意之一。在第二輪資金被大量申請後，更多的資助將很快發放。

需要創造性的解決方案來解決一些最大的未解決氣候挑戰。據估計，畜牧業佔全球温室氣體排放的14.5%，對土地和水資源造成了負擔。讓高收入國家的人們減少肉類攝入已被視為一種關鍵方式來幫助地球。用一頓飯替換牛肉幾乎可以將一個人當天的碳足跡減少一半。

然而，政府通常避免制定旨在影響消費者行為的政策，尤其是涉及日常主食時。肉類是一個越來越具有分裂性的話題，捲入政治文化戰爭。在荷蘭和新西蘭，政府在遭到農民抗議後已經收回了有關畜牧業政策。

丹麥“素食黨”活動人士在2020年哥本哈根的一次宣傳活動中。攝影師：Liselotte Sabroe/AFP/Getty Images因此，來自丹麥的計劃 — 一個大型豬肉和乳製品出口國 — 在國際觀眾眼中變得更加引人注目，丹麥素食協會秘書長Rune-Christoffer Dragsdahl表示。它缺乏具體目標，因此在政治上並不具爭議性，這有助於贏得素食主義者和該國食品遊説團體的支持。

“它向那些同樣深植於肉食傳統的國家發出了信號，表明可以創建對話並啓動變革倡議。這很容易複製粘貼，”Dragsdahl説。就在本週 丹麥還成功地與主要行業參與者就農場排放徵税進行了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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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碳足跡應該帶給你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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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歐洲國家“好奇地詢問”丹麥行動計劃的細節 — 政府現已將其翻譯成英文 — 並表達了採取類似方法的興趣，丹麥食品部長Jacob Jensen表示。

丹麥飲食嚴重依賴畜牧業

每年人均消費的部分肉類和乳製品

來源：聯合國糧農組織

注：2021年供消費的供應量。 *不包括黃油

丹麥的戰略及其植物基金項目的特點是避免使用“素食”或“純素”等詞彙，這有助於去極端化這個話題。

以商務旅遊團體 MeetDenmark 為例，該團體已獲得資金鼓勵人們在企業活動中選擇植物為基礎的食物。一個秘訣是給菜餚起名字時避免使用“純素”或“素食”，綠色美食顧問Sanne Holden Venlov表示，她將作為該項目的一部分培訓員工。

她説，餐飲服務商通常默認使用這些標籤，但它們並沒有提供關於你正在吃什麼的信息。

“它沒有任何積極的感官詞彙，讓你想要點這份他們精心準備的美味佳餚，”Holden Venlov説。“告訴我這道菜裏有什麼，製作方法，或者你用來製作它的蔬菜。”

該項目以及其他幾個項目都建立在行為科學和“推動”上，這些是小而易行的干預措施，不限制人們的選擇，但可以成為改變行為的有力槓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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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植物基金項目旨在促進年輕丹麥人更環保的飲食文化，並教他們如何在一頓飯中不以肉類為中心烹飪。

一個名為“Madkulturen”的組織 — 在英語中意為“食品文化” — 招募了35名年齡在19至28歲之間的食品指南，他們組成了所謂的“植物軍團”。這些指南接受了植物性食品製備的培訓，將在丹麥最大的音樂節以及秋季的其他活動中展示他們的新技能。

哥本哈根酒店管理學院的有機城市花園。攝影師：Ditte Valente/哥本哈根酒店管理學院與此同時，哥本哈根酒店管理學院明年將提供一項專門的“綠色食品工匠”學位，採取靈活的方式，讓學生可以使用雞蛋、牛奶或魚類烹飪。

Kirstine Birk Petersen正在參與開發該學位的工作組。這位27歲的廚師學生還參加了學校的綠色實驗課程，並表示在學習的頭三個月裏，她只用肉類烹飪了一次。她大部分時間都在學習如何準備海藻和羽衣甘藍，種植胡蘿蔔和製作豆類“肉丸”。

在哥本哈根酒店管理學院烹飪香蕉。來源：哥本哈根酒店管理學院不是素食主義者的Birk Petersen承認，讓除了肉類之外的食物成為一餐的主角是一項挑戰，但她表示，學習製作口感和視覺吸引力強的植物性菜餚有着巨大潛力。她説：“我們需要擺脱基於飲食而定義自己的尖鋭分歧。”“素食主義者不必成為你的身份。”

廣泛來説，年輕人已經開始接受Birk Petersen描述的彈性素食主義生活方式，丹麥的肉類和乳製品生產商已經注意到這一點，推出了傳統產品線之外的植物性選擇。歐洲最大的乳製品集團 Arla在2020年推出了其植物性飲料和酸奶系列Jord，現在甚至將其著名的黃油品牌Lurpak轉變為了純素版本。

“我們看到許多消費者，尤其是年輕消費者，購買了乳製品和植物性產品，”Jord的總經理Jakob Bernhard Knudsen説。他補充説，90%的Jord客户也購買Arla的乳製品。

然而，肉類仍然是丹麥文化和傳統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出口收入的來源。一名普通的丹麥人幾乎吃了三倍於推薦量的紅肉，因此該國的食物消費在全球範圍內每人的氣候影響最大之一，根據北歐部長理事會。過去，立法者在試圖改變公民飲食習慣時曾招致批評。2020年提出在丹麥公共部門食堂引入每週兩天無肉日的提議迅速撤回，因為引發了抗議。

丹麥皇冠，該國最大的豬肉生產商，在2022年推出了一系列無肉產品，以應對未來需求。兩年後，首席執行官賈伊斯·瓦勒爾表示銷售仍然“微乎其微”。他説：“進展非常緩慢。噪音很大，行動很少。”

拉斯穆斯·科福德在2022年將Geranium的菜單改為以植物為主。攝影師：Claes Bech-Poulsen/Geranium回到Geranium，49歲的科福德認為採取更緩慢、漸進的方式可能是讓丹麥人接受更多植物為基礎生活方式的最佳途徑，否則可能會引起強烈反彈。他仍然供應魚類和乳製品，但未來可能決定採用完全無肉菜單。在家裏，儘管科福德在新冠疫情的頭幾個月裏完全採用植物為基礎的飲食，但現在偶爾會放縱自己吃魚或奶酪。他的孩子們也被允許按照自己的喜好吃飯，但他正在向他們展示美味的肉類替代品。

“我們在社會傳統和習慣中長大，這些傳統和習慣根深蒂固。這可能很難改變，”他説。“如果你想讓人們加入這個旅程，你必須邁出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