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潮帶來經濟紅利，但有個問題——《華爾街日報》

數百萬非法移民的湧入可能會推動經濟規模更大、增長更快。圖片來源：John Moore/Getty Images華盛頓——近年來數百萬非法移民的湧入引發了一場政治風暴，導致國會陷入癱瘓，並佔據了競選活動的中心。但這也帶來一個好處：經濟規模更大、增長更快。

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Congressional Budget Office) 2月7日發佈的最新長期預算和經濟展望詳細闡述了這一經濟提振的確切規模。該無黨派機構估計，2024年勞動力將比一年前的預期增加170萬潛在工人，到2033年將增加520萬，增幅約為3%。國內生產總值(GDP)——即一年內生產的所有商品和服務的價值——應該會增長2.1%。

由於這些額外的工人將納税併產生經濟活動，從而也帶來税收收入，到2033年，聯邦赤字佔GDP的比例應該會降至6.4%，而不是去年預測的7.3%。

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主任Phillip Swagel説：“更多的工人意味着更多的產出，這反過來又會帶來更多的税收收入。”

但經濟規模更大並不一定意味着經濟更好。最新一批移民與之前的移民羣體不同，這可能會在短期內對工資和生產率造成輕微的下行壓力。

根據國土安全部數據，2023年有超過250萬移民穿越西南邊境。這使得去年淨移民人數達到330萬，遠高於2010年代年均91.9萬的水平。

邊境爭議中，經濟影響淪為次要考量

移民問題向來敏感，但隨着創紀錄數量的移民在南部邊境申請庇護並湧向紐約、芝加哥等大城市（當地法律要求為這些移民提供庇護所），該議題已成為焦點。申請庇護將啓動法律程序，通常需數年才能解決，期間移民可在美國合法居住工作。

在近期邊境法改革妥協方案及其後續國會闖關失敗的過程中，移民的經濟成本與效益始終未被優先考慮。

但公眾對移民的態度長期受到就業競爭焦慮的影響，尤其是在經濟狀況較脆弱的羣體中。

“他們佔據的工作崗位本屬於公民或合法移民；他們享受的公共服務加重了納税人的負擔，“比爾·克林頓總統在1995年國情諮文中誓言打擊入境的"非法外國人”。

當前這波移民潮很可能加劇此類擔憂。

疫情前，外國出生的成年人擁有學士及以上學位的比例與整體人口幾乎持平。這主要得益於來自亞洲、非洲和歐洲移民較高的教育水平，抵消了墨西哥和中美洲移民較低的教育程度。高學歷人羣被認為能促進創新，提升全體勞動者的生產率並最終提高其工資水平。

最新移民潮與以往不同

關於近期抵達移民的數據仍然有限。儘管研究人員記錄了來自世界各地通過南部邊境入境的移民，但最大羣體被認為來自拉丁美洲較貧困社區。

更重要的是，與過去十年抵達的移民相比，最新移民中擁有合法工作許可的比例要低得多。斯瓦格爾表示，這並不意味着他們會脱離勞動力市場，但確實可能導致他們更傾向於從事低薪工作，部分原因是缺乏工作許可限制了許多職業的選擇。

國會預算辦公室指出，移民激增將增加低薪勞動力比例，從而對平均工資產生輕微拖累。該機構已將2033年衡量私營部門薪酬福利的就業成本指數預測值下調1.7%。

勞動力增加而資本未相應增長的情況下，往往會降低勞動者的平均生產率。可以這樣理解：五名會計配備五台電腦時，每人完成的工作量應該比六名會計共用五台電腦時更多。

在美國，這種拖累效應短期內可能最為顯著。隨着新設備購置、基礎設施擴建以及移民羣體逐步找到技能匹配的工作崗位，生產率有望得到改善。

但國會預算辦公室預計，十年後人均GDP仍將比未增加移民的情況低0.8%。

該機構未解答的一個關鍵問題是：移民勞動力競爭加劇是否會對本土工人薪資形成下行壓力。由於缺乏最新移民羣體的詳細數據，這類評估變得尤為複雜。

但經濟學家指出，疫情期間移民數量驟減後，餐飲住宿等依賴外籍勞動力的行業立即出現用工荒和薪資暴漲現象。里士滿聯儲主席巴爾金2月8日表示，近期移民迴流已"緩解勞動力市場壓力”，從而抑制通脹。

餐飲住宿業往往僱傭更多外籍勞動者。圖片來源：David Paul Morris/彭博新聞來自墨西哥瓦哈卡州的40歲屋頂工人里科·託雷斯，在美國生活16年後於兩個月前被建築公司解僱。如今他每天站在馬里蘭州U-Haul租車場外，期待需要幫手的顧客選中他。但這裏還有十幾名競爭者，多數日子他都空手而歸。

“有很多人從其他國家湧入，”託雷斯説。“我認為這就是情況變得如此困難的原因。”

可以肯定的是，建築活動通常在冬季會放緩，而且該行業還在應對高利率的挑戰。託雷斯表示，他希望在天氣轉暖時工作會有所增加。

許多經濟學家認為，從長遠來看，移民對經濟是有淨益的。因為大多數新移民正處於工作黃金年齡，他們繳納的税款往往比他們獲得的聯邦福利更多。在美國人口老齡化的背景下，這一點尤為重要。

“如果你有更多的人，更多的人生產更多的東西，那就會創造更大的經濟規模，”研究國際移民的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勞動經濟學家喬瓦尼·佩裏説。“但這對現在就業的人有幫助嗎？那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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