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政府即將在利息支出上超過國防開支——《華爾街日報》

國債收益率已躍升至多年高位，迫使美國政府支付更多利息，給預算帶來壓力。

根據國會預算辦公室最新預測，未來十年美國政府預計將額外支付1.1萬億美元利息。利息支出今年有望超過國防開支，成為預算中最大的政府支出項目之一。預計未來幾年只有社會保障和醫療保險會成為更沉重的負擔。

這一增長重新引發了華爾街長期以來的擔憂：兩黨持續多年的政府借貸加速最終將拖累經濟增長和資產價格。

市場尚未顯現壓力跡象，但以下是投資者正在關注的要點。

利率上升如何衝擊預算

疫情將利率降至零並引發借貸激增，加劇了多年來不斷累積的聯邦債務。去年美國財政部將債券發行量提升至創紀錄的23萬億美元。隨着美聯儲將利率上調至5%以上的多年高位，償債成本隨之攀升。

預計美國今年將支付8700億美元利息，佔GDP的3.1%，幾乎是2000年以來年均佔比1.6%的兩倍。到2034年，利息成本預計將達到GDP的3.9%。

在某種程度上，債務增長往往有助於經濟擴張。借款方催生了貸款方，後者將貸款或債券作為資產持有。沒有人真正認為美國會債務違約。美國國債是全球金融體系的基石，美元是世界儲備貨幣。

那麼問題出在哪裏？

投資者現在認為，美國政府將長期維持比以往更大的財政赤字，最終給經濟和金融市場帶來壓力。正如Research Affiliates研究總監、杜克大學福庫商學院教授坎貝爾·哈維所説：“債務將成為問題，但很難準確預測何時爆發。”

美國政府通過向全球投資者拍賣國債來籌集資金。赤字越大，就需要發行更多債券來填補支出缺口。投資者可能要求更高收益率才願意購買大量國債，這將損害債券價格。最終，隨着抵押貸款和企業貸款利率上升，消費者支出和企業投資減少，經濟增長將放緩。

強勁的經濟助推股市創下新高。長期的低增長將拖累企業盈利和股價。

隨着利息成本上升，政府必須發行更多債務來償還債券持有人。這反過來又會進一步增加利息支出和債務發行。根據國會預算辦公室預測，公眾持有的聯邦債務將從2023年創紀錄的26萬億美元增至2034年的48萬億美元，是2008年債務餘額的八倍多。這將使債務佔GDP比重從目前的97%升至116%。

“在其他條件相同的情況下，更大的政府赤字意味着短期和長期利率上升，”道富環球市場北美宏觀策略主管李·費裏奇表示。“這意味着增長放緩，理論上也意味着資產價值下降。”

市場如何反應

目前來看還算平穩。去年夏天，當財政部告知華爾街將發行驚人規模的債券時，股票和債券市場曾一度受挫。但在財政部調整借貸計劃，增加短期債券發行並減少長期債券後，市場出現反彈。

投資者對債務重新燃起興趣的一個跡象是，10年期美國國債收益率在10月底短暫觸及5%後，近期一直徘徊在4.2%左右。基於市場的指標顯示，投資者為持有風險較高的長期債務所要求的額外收益率——即期限溢價——在秋季市場動盪期間飆升後，已回落至持平甚至負值。

不斷增長的債務負擔並不一定是壞事。增加債券發行和財政支出可以促進經濟增長，支持股票等風險資產。但分析師們正在爭論債務何時會成為拖累。一些人懷疑，這可能會導致在經濟危機或下一次衰退時刺激經濟的能力減弱。“在我的整個職業生涯中，一直存在這種‘天要塌下來’的債務和聯邦赤字觀點，”哈特福德基金固定收益策略師、財政部債務管理辦公室前副主任阿馬爾·雷甘蒂表示。“但通常情況下，它並沒有影響日常市場。”

有解決方案嗎？

對於擔憂者而言，並不存在無痛的解決之道。

政策鷹派常將緊縮政策鼓吹為良方，但政府支出減少可能衝擊就業並拖累增長。國會也可以通過增税來增加政府收入——特朗普政府減税政策的延續或終止正是即將到來的選舉熱點議題之一——但這同樣會引發損害經濟的憂慮。

這兩種方案在政治上往往都難稱權宜之計，這也是分析師們不認為11月大選結果會令財政狀況發生劇變的原因之一。

即便真的實施緊縮財政政策，若其引發經濟衰退，自動穩定機制便會啓動，税收隨之下降。結果就是：赤字進一步擴大。

“當赤字支出大幅縮減時——無論是通過大幅增税還是削減開支——極有可能加速經濟衰退的到來，“雷甘蒂表示，“這將形成惡性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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