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隆·馬斯克為捍衞冒犯性言論發起攻勢——《華爾街日報》

埃隆·馬斯克希望你感到被冒犯。

他為保護言論自由而戰，這並未止步於收購推特或僅僅放鬆內容審核。

在擁有這個現名為X的社交媒體一年多後，馬斯克為捍衞廣泛言論所採取的激進策略正逐漸明晰。與此同時，有人認為這些舉措實際上保護了他所認同的言論，卻壓制了其他觀點。

“我讀到一些冒犯我的內容其實是好事，這説明言論自由依然存在，“馬斯克上週在X平台的音頻活動中深入闡述其理念時説道。

他的策略似乎有雙重性：一方面試圖保護用户在X平台上暢所欲言而不必擔心生計受損的權利；另一方面則通過訴訟和其擁有的X平台擴音器，積極對抗那些堅稱X已成為仇恨言論堡壘的外部批評者。

這種做法正招致包括美國公民自由聯盟在內的批評，認為X才是試圖壓制言論的一方。同時，部分支持者公開擔憂他可能做得過火，恐冒犯其電動汽車公司特斯拉等其他企業的客户。

埃隆·馬斯克似乎對自由市場對其X平台變革的反應感到沮喪。圖片來源：斯拉文·弗拉西奇/蓋蒂圖片社馬斯克表達言論自由觀點的方式，直接源自上世紀90年代他初到帕洛阿爾託時硅谷盛行的技術自由主義思潮，那時正值互聯網泡沫初期，他正追逐着自己的夢想。

在那個互聯網理念紮根的時代，新一代技術精英們主張減少政府監管，認為自由市場會引導最優選擇。

但如今，面對自由市場對其X平台改革的反應，馬斯克卻顯得困惑而惱怒。

從蘋果到迪士尼的廣告商紛紛撤離該平台，擔憂平台與反猶主義、親納粹等仇恨言論產生關聯，以及由其所有權引發的後續風波。

這些廣告商通過將寶貴的廣告預算投向別處，實質上是在行使他們的言論自由權。

在馬斯克看來，這種行為會壓制非主流言論，助長趨同化。他將其稱為敲詐，甚至在11月公然辱罵廣告商“去他X的”，還要求迪士尼CEO鮑勃·艾格下台——用另一種説法就是被封殺。

X平台聲援女演員吉娜·卡拉諾，認為她被《曼達洛人》劇組不當解僱。圖片來源：Disney+/Lucasfilm/Everett Collection馬斯克不僅言辭激烈，還反擊那些試圖標記平台敏感內容的組織。

例如去年7月，X平台提起訴訟，指控反數字仇恨中心發佈的研究報告存在偏見——該報告指出，研究人員認定的100條仇恨言論中，X平台對其中99條未採取任何措施。

X平台稱該研究結論存在缺陷，並指責其導致多家廣告商暫停投放。訴訟核心在於指控該組織違反社交媒體服務條款，違規抓取大量公開帖文數據。

反數字仇恨中心正請求舊金山聯邦法官駁回此案，稱"應終止這種壓制正當監督、懲罰批評者的無理行為”。聽證會定於週四舉行。

美國公民自由聯盟、電子前沿基金會和奈特第一修正案研究所已提交法庭之友簡報支持該中心，指出數據抓取是讓公眾瞭解X等強勢平台運作機制的基礎數字工具。

他們辯稱，該公司只是試圖通過執行禁止抓取的條款來“懲罰”該中心的“言論”，如果允許這樣做，將會產生寒蟬效應，並讓X繞過“第一修正案”。

當他的律師們為此抗爭時，他也專注於幫助個人進行他們自己的鬥爭。

例如，本月早些時候，X支持了女演員吉娜·卡拉諾對迪士尼的訴訟，聲稱她在社交媒體上發表有爭議的帖子後被錯誤地從《曼達洛人》系列中解僱。迪士尼尚未對訴訟作出回應。

這是馬斯克先前承諾保護用户的最高調例子。“如果你因在這個平台上發佈或點贊某些內容而受到僱主的不公平對待，我們將資助你的法律費用，”他在8月份發推文説。

同樣在本月，馬斯克關注了公司關於人肉搜索的政策——被視為通過在線上發佈個人信息騷擾他人的一種形式——表示其中包括禁止揭露匿名賬户背後的用户真實姓名。

“嚴格來説，人肉搜索並不違法，但它確實侵犯了言論自由，”馬斯克在X的音頻活動中説。“有很多人如果説了什麼，可能會被解僱或排斥，所以我認為使用筆名是有價值的。”

自馬斯克接管X以來，人肉搜索問題一直是一個棘手的問題。馬斯克以X的政策為由，在2022年底收購該平台後不久暫停了幾名記者的賬户。當時正值新聞報道另一位X用户，馬斯克因其使用公共信息追蹤他的私人飛機而暫停其賬户，這位億萬富翁表示這威脅到了他和家人的安全。

“任何泄露他人即時位置信息的賬號都將被封禁，因為這屬於人身安全侵犯。包括髮布含有即時位置信息的網站鏈接，”馬斯克當時在推特上發文表示。

本月早些時候，馬斯克發推稱揭露匿名賬號背後的真實姓名將導致賬號被封，人肉搜索問題再次引發關注。

這一事件引發了關於匿名內容利弊的辯論——匿名究竟是促進了觀點自由流動，還是削弱了責任追究。

馬斯克此番表態是對其老友、硅谷投資人傑森·卡拉卡尼斯的回應。卡拉卡尼斯曾公開詢問擁有70餘萬粉絲的右傾內容用户@KanekoaTheGreat的真實身份，併發布推文質問：“你是誰？是美國人、俄羅斯人還是中國人？你為誰工作？……”

卡拉卡尼斯後來澄清自己並非號召網友人肉該用户，隨後刪除了相關推文，稱對方告知他其母親面臨人身威脅。

馬斯克本人深諳揭露批評者身份的影響力。

數年前尚未收購推特時，這位億萬富翁就曾在其一位尖鋭批評者的推特身份被曝光後，向該人士的僱主施壓。

這位以蒙大拿懷疑者（Montana Skeptic）為筆名的批評者曾一度停止發表針對馬斯克的尖鋭評論。如今，已退休的蒙大拿懷疑者重新活躍在X平台上。

他的個人簡介寫道：“自2016年起持續惹惱埃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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