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封禁TikTok可能更容易——《華爾街日報》

美國國會再次掀起禁止TikTok或強制其出售的浪潮。若這一舉措付諸實施，將引發一系列實際、法律和政治層面的棘手問題。

關於封禁中國字節跳動旗下TikTok的討論已持續多年。但眾議院新提出的快速通道法案（定於週三表決）似乎讓這個短視頻平台措手不及。該公司雖呼籲用户聯繫國會議員，卻因激怒兩黨議員而適得其反。

美國此前已針對華為、中國芯片製造商等眾多中企採取行動併產生重大影響——高端芯片製造設備被禁運至中國，華為等企業也無法採購基於美國技術的先進芯片。鑑於美國在半導體供應鏈關鍵環節的統治地位，華盛頓對下游企業的壓制空間巨大。

但TikTok問題更為複雜。首先是法律爭議：聯邦法官近期叫停了蒙大拿州的封禁令，裁定其可能違反憲法第一修正案，並指出"普遍存在的反華情緒潛台詞"；而正在審議限制社交媒體編輯自主權相關案件的最高法院多數保守派大法官，歷來堅定支持第一修正案主張。

接下來是實際問題。擬議的立法可能迫使應用商店下架TikTok。但若想真正限制該平台的覆蓋範圍，還需通過網頁瀏覽器或已安裝應用來限制訪問——這將意味着更深入的監管介入。

徹底封禁的政治影響對大量選民羣體而言可能極具爭議：剝奪數百萬以年輕人為主的用户使用他們最喜愛的應用，其中許多人已因拜登政府對加沙戰爭的處理方式感到憤怒，這在政治上將面臨巨大挑戰——尤其是在總統大選前夕。拜登總統表示他會簽署禁令若法案提交至其辦公桌。但事實上，拜登競選團隊近期入駐TikTok凸顯了這一困境。

強制出售——法案規定需在六個月內完成——對華盛頓而言是更優解。但這同樣不易實現。潛在買家固然不少，但北京方面很可能不會允許交易發生。事實上，中國長期表明反對任何強制出售行為。失去美國TikTok的營收將對字節跳動造成打擊，尤其在中國經濟近期疲軟的背景下，但或許不至災難性。該公司財務數據未公開，但據科技媒體The Information報道，2022年其超80%營收仍來自中國。

一項快速推進的眾議院法案似乎讓TikTok措手不及。圖片來源：Ore Huiying/彭博新聞儘管如此，若TikTok禁令真正實施，將徹底改變美國社交媒體格局。2022年TikTok在美國數字廣告市場份額僅為2%，但增長迅猛。2020年印度封禁TikTok後，用户紛紛轉向Instagram和YouTube的短視頻服務。一批本土模仿應用應運而生，但大多迅速消亡。目前Mohalla科技旗下的Moj是現存最大的本土平台——谷歌於2022年對該企業進行了投資。

無論利弊，封禁TikTok都將成為美國法律框架及中美關係的里程碑事件。但實際操作可能比支持者預想的更為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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