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銀集團伊克巴爾·汗執掌亞太業務 劍指首席執行官職位 - 彭博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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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3日，瑞銀集團亞洲業務負責人伊克巴爾·汗在上海。
攝影師：沈起來/彭博社在執掌瑞銀集團亞洲業務的前五個月裏，伊克巴爾·汗參與了數百場客户會議，從上海到悉尼抽空進行面對面會談，觀摩了新加坡大獎賽，並開始學習普通話。
據知情人士透露，他還協助獲得了中國兩大科技巨頭阿里巴巴集團和京東集團高管的重大委託。與此同時，瑞銀即將完成對印度最大財富管理公司之一360 One WAM Ltd.的股權收購，這將幫助這家瑞士銀行迅速擴大在全球人口最多國家的影響力。
汗的積極開局凸顯了他對亞洲這一瑞銀長期視為財富管理戰略關鍵區域的重視。但在中國經濟持續放緩、地緣政治緊張局勢加劇以及面臨星展集團和滙豐控股等根深蒂固的競爭對手的情況下，駕馭這個聚集全球500強富豪超四分之一的地區變得前所未有的複雜。
瑞銀本月最新季度財報顯示，該行在亞洲地區自兩年前收購瑞信以來首次出現客户資金外流，這再次警示亞洲地區持續十年的高速增長正面臨挑戰。儘管瑞銀在該地區的資產管理規模自2014年以來增長逾一倍至6650億美元，但有跡象表明其核心市場——超高淨值客户——已趨於飽和。
然而，對49歲的Khan而言，最大的壓力或許仍來自蘇黎世。
因為他長期被視為接替首席執行官Sergio Ermotti的熱門人選之一（Ermotti很可能在2027年初卸任）。近期他被任命為亞太區負責人，意味着他需要在短短兩年內遠程證明自己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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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Khan能成功登頂，將為他在保守的瑞士金融界寫下非凡的晉升傳奇。少年時從巴基斯坦來到瑞士的他，靠着苦練德語進入會計行業，從審計員做起（審計對象正是瑞銀），後加入尚處全球投行頂峯的瑞信。2019年瑞信前CEO Tidjane Thiam間諜醜聞爆發後，他轉投瑞銀，比瑞信崩塌早了約四年。
瑞銀近期亞洲客户資金外流情況
該行全球財富管理部門區域細分數據
來源：瑞銀財報
注：*全球部門包含未列入其他四區的數據
去年Khan被派往亞洲任職的同時，瑞銀決定將核心財富管理部門領導權一分為二。這個原本由Khan獨掌的職位，現由他與美洲區主管Rob Karofsky共同擔任。
雖然部分同僚認為這不利於其領導力競爭（使他遠離蘇黎世權力中心），但也讓他在關鍵市場面臨重大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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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採訪十餘名現任及前任同事與同行時，重啓亞洲業務被視為可汗擊敗對手、贏得首席執行官職位的關鍵因素。可汗拒絕就本文接受採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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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卡洛夫斯基外，可汗還面臨其他潛在候選人的競爭，包括負責清算瑞信資產的部門主管比阿特麗斯·馬丁，以及執掌瑞銀資產管理部門的亞歷山達爾·伊萬諾維奇。瑞銀瑞士業務主管薩賓·凱勒-布斯也被視為可能競爭者。
可汗是接替塞爾吉奧·埃爾莫蒂的領跑者。來源：彭博社“伊克巴爾對全球財富業務有着非凡的洞見，”黑石集團總裁喬恩·格雷表示，“瑞信合併後，伊克巴爾的能力對瑞銀而言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寶貴。”
瑞銀是美國以外全球最大的財富管理機構，其在亞洲的歷史比大多數爭奪該地區市場份額的國際銀行更為悠久。其前身瑞士銀行公司於1964年在香港設立代表處，次年進駐東京，2004年在北京開展外幣存款業務。中文“瑞銀”二字即“瑞士銀行”之意。
亞太地區的財富管理業務表現優於瑞銀多數其他區域。該地區税前利潤常與美洲地區相當——第四季度為2.71億美元——但運營效率顯著更高。美洲部門僱傭的財富顧問人數是亞太區的六倍多，創造的收入卻僅約為三倍。
從一開始，Khan就聚焦於中國市場。十年前被大肆吹捧的金融開放政策帶來的財富承諾，在後疫情時代威權統治加強的背景下已然褪色。
習近平主席持續多年的“共同富裕”行動旨在遏制超級富豪的過度行為，這使得瑞銀最大客户羣體中的許多人感到不安。據知情人士透露，由於擔心潛在的政治反彈，部分富豪現在甚至不願被看到與私人銀行家接觸。
這對瑞銀而言是個棘手局面。股票研究公司Autonomous指出，該銀行對中國億萬富豪存在"不成比例"的風險敞口。
Autonomous在10月發佈的報告中估計，過去十年間瑞銀在亞洲的有機增長率每年下降70個基點。報告還指出，瑞銀資產管理規模的增長落後於滙豐、星展等本地競爭對手超過15個百分點。
與此同時，Khan需要助力實現瑞銀集團到2028年管理資產規模超5萬億美元的目標。而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及其對華政策的不確定性，更給這一任務的推進增添了壓力。
在此背景下，該行正積極拓展新客户羣體，同時深挖現有高淨值企業家客户的創收潛力。Khan已加大對銀行家的考核力度，要求他們向富裕客户交叉銷售瑞銀資產管理和投行部門的產品。
據知情人士透露，Khan特別重視通過瑞銀與中國工商銀行的資產管理合資企業擴大收益。其戰略目標是藉助中國最大商業銀行龐大的網點體系實現管理資產規模增長。
在爭取阿里巴巴、京東等大客户資金方面，Khan已發揮關鍵作用。相關企業發言人對具體合作事項不予置評。
瑞銀正在借力的中國最大銀行網絡——中國工商銀行成都某支行攝影師：Raul Ariano/彭博社### 人際賦能
據多位與Khan共事過的人士評價，快速建立與中國億萬富豪的信任關係正是其擅長領域。從安永會計師行起步，到2019年前執掌瑞信國際財富管理業務的職業生涯中，Khan獲取客户信任並維持長期關係的才能始終是其最受讚譽的特質。
在前任瑞信首席執行官蒂安引發的間諜醜聞伴隨其離職之際，能説烏爾都語、印地語、德語和英語等六種語言的卡恩，早已被譽為無與倫比的人脈大師。
卡恩是近年來少數幾位在瑞信危機中全身而退、聲譽無損的高管之一。2015至2019年擔任國際財富管理部主管期間，該行曾大力推廣與金融家萊克斯·格林希爾掛鈎的投資產品，後者的公司最終破產。
這些供應鏈基金最終給客户造成重大損失，併成為瑞信倒閉的推手之一。但瑞士金融監管機構Finma認定卡恩在此事件中無責。據瑞銀透露，此前由德勤協助的內部調查也未發現其過失，不過報告始終未予公開。
印度困局
卡恩眼下有更緊迫的挑戰。面對中國市場的放緩，他需要快速開拓印度、澳大利亞等新市場——在這些區域，包括瑞士寶盛集團在內的競爭對手已取得更快進展。
瑞銀在印度約有1.5萬名全職員工，但多數從事後台業務。約十年前退出當地財富合資企業後，該行錯過了印度企業家財富管理服務的爆發期，而滙豐、巴克萊等競爭對手已站穩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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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此，該銀行即將達成一項協議以獲得更好的市場準入。據彭博社報道，瑞銀正與財富管理公司360 One進行深入談判，交易可能涉及與這家總部位於孟買的公司進行股權置換、成立合資企業或建立合作伙伴關係。
悉尼的澳大利亞聯邦銀行。攝影師：Brendon Thorne/彭博社在澳大利亞，瑞銀正試圖贏回客户，此前該行曾決定退出該國財富管理市場。這家瑞士銀行現在必須與歐洲競爭對手LGT銀行股份公司展開競爭，後者在收購了瑞銀前財富管理業務及澳大利亞最大銀行澳洲聯邦銀行的一個部門後，正逐漸成為當地的主要參與者。
知情人士透露，瑞銀在澳大利亞管理着超過300億美元的高淨值資金，併為礦業億萬富翁們打理財富。
瑞銀保守的風險偏好抑制了其在這個複雜地區增加管理資產的動力。在2023年完成收購後，瑞銀立即着手處置瑞信向富裕客户提供的數十億美元貸款。一位高管將瑞銀相對嚴格的工作環境比作比瑞信更緊的束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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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瑞銀高層更專注於調整其在美國這個全球最大財富市場的戰略，多年來瑞銀在該市場的規模一直落後於摩根士丹利等同行。
眾所周知，汗密切關注該市場的表現，將其與自己在亞洲的客户經理進行對比，並在發現他們表現下滑時施加壓力。這是汗的專長——他在瑞信領導國際財富管理部門時，內部有個玩笑説該部門的縮寫“IWM”實際意思是“伊克巴爾想要更多”。
在亞洲任務中，這位銀行家如今在成功與失敗之間如履薄冰，同時關注着埃爾莫蒂的既定離職。瑞銀董事長柯磊漠曾將繼任過程稱為對該銀行文化的“驗證”。
在這方面，汗已經在行動，強調瑞銀的“瑞士特質”是其區別於其他爭奪亞洲精英的財富管理公司的特點。11月，他在香港與網球明星羅傑·費德勒組織了一場晚會，幫助該地區客户在從瑞信系統過渡到瑞銀系統時更加順利。
“汗的成功總是與更高的風險偏好有關，”瑞信前分析師、獨立研究員魯帕克·戈什説。“他面臨的挑戰是在穩健方面更加瑞士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