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在"荒誕劇場"中扮演小角色——彭博社
Andreas Kluth
歡迎來到荒誕劇場。
攝影師:喬·雷德爾/蓋蒂圖片社
每一週、每一天、每一小時流逝的時光都在表明,特朗普的第二任期正變得比任何人所擔憂的更加背信棄義且荒誕不經。這位總統在與俄羅斯領導人通話後,顯然正準備背叛烏克蘭、歐洲、西方世界以及任何尚存的“基於規則”的國際秩序。不僅是他的MAGA狂熱支持者,國會中幾乎所有共和黨人——無論真心還是假意——都會縱容他。
特朗普最新的外交政策狂飆(與國內政策不同)始於海湖莊園的一場記者會,他不僅扭曲了烏克蘭和俄羅斯總統的角色,更是徹底顛倒了二者立場,乃至整個現實。
彭博社觀點特朗普世界展現君主宮廷的悲劇與愚行巴菲特開出讓美國偉大的配方傑米·戴蒙執掌後疫情時代領導權華盛頓特區應成為第51個州在譴責這場持續三年的殘酷戰爭時,特朗普將責任歸咎於烏克蘭而非俄羅斯的領導人。“你們本就不該挑起戰爭”,他對着想象中的澤連斯基怒吼道,“你們本可以達成協議”。他所謂的“協議”,似乎是指投降並放棄作為一個獨立國家存在。
弗拉基米爾·普京又如何?畢竟,正是這位俄羅斯總統對烏克蘭發動了無端且種族滅絕性質的戰爭,縱容軍隊沿途犯下暴行。但在特朗普的認知世界裏並非如此。“俄羅斯想做點什麼,“特朗普説,“他們想阻止野蠻的暴行。“此話怎講?
次日他變本加厲,向基輔傾瀉更多謾罵與謊言。西方世界(包括美國)普遍認為澤連斯基是個複雜人物,但自入侵初期美軍提議護送他避險時,他堅毅回應"我需要彈藥而非撤離"那一刻起,他首先是抵抗俄軍野蠻進攻的英雄。特朗普卻不然,他將澤連斯基——而非普京——視作"獨裁者”。
對真相的顛倒——基於謊言越大越可信的前提——是歷史上蠱惑民心者慣用的伎倆。誇張、歇斯底里、誇大其詞亦是其手段,還有奧威爾式的委婉語,用以粉飾可能產生的非人道後果。
令社會心理學家困惑的是,多數人乃至整個民族如何會屈服於此類煽動——例如第三帝國的普通德國民眾(或普京治下的俄羅斯人)如何通過自我欺騙與否認的微妙心理操練,淪為”旁觀者民族"。
光譜的一端是那些試圖保全或晉升職業生涯的官員,他們隨聲附和領導人鼓吹的任何荒謬言論,即使這些言論與他們曾經深信的原則和價值觀相悖。國務卿馬可·魯比奧就是典型代表。扮演塔列朗來迎合特朗普的拿破崙,這位昔日的對俄鷹派如今只會鸚鵡學舌般重複總統的奇思妙想。
光譜另一端則是通過將言論推向更極端來爭奪領導人青睞的追隨者、心腹或狂熱分子。例如,雄心勃勃的MAGA政客們注意到特朗普喜歡給事物重新命名——墨西哥灣被改為美國灣,德納裏峯恢復為麥金利山。他們還揣摩出總統想從丹麥手中奪取格陵蘭島。果不其然,國會正在審議一項名為《2025紅白藍土地法案》的提案,其內容正是授權特朗普為格陵蘭島更名。
在外行看來如同諷刺劇的行為,對幹部階層而言卻是新政權行話——既是對權力效忠的信號,也是對民眾的愚弄。這種交流模式始終吸引着那些經歷過邏輯崩塌、言語失義時代的思想家,當自願放棄理性似乎成為唯一生存之道時。
其中一個這樣的時期是二戰前法西斯主義在包括法國在內的歐洲大部分地區的崛起。那段經歷激勵了尤金·尤內斯庫等劇作家開創了被稱為"荒誕派戲劇"的流派。
一部可能特別能引起深思熟慮的共和黨人共鳴的戲劇是尤內斯庫的*《犀牛》*1。故事發生在法國鄉村,主角貝朗熱和其他人過着平凡的生活,突然一頭犀牛橫衝直撞穿過小鎮。
剛才發生了什麼,那真的是一頭犀牛嗎?還沒等貝朗熱和其他人反應過來這個怪事,其他人就開始變成犀牛。一位邏輯學家試圖理解這種現象,卻可笑地失敗了。鎮民們一個接一個地變成了長角的野獸,直到連貝朗熱的心上人也因迷戀他們雄性的力量而蜕變成犀牛,只留下孤獨疏離的貝朗熱。
“集體精神病已經佔領了這個小鎮,“劇中一個角色在某處評論道。就像美國國會一樣,大多數共和黨人——其中許多人此前整個職業生涯都在對克里姆林宮發表強硬言論——卻對特朗普的爆發奇怪地保持沉默或緘默。
少數剩下的貝朗熱們看起來和尤內斯庫筆下的角色一樣孤獨孤立。邁克·彭斯就是其中之一。“總統先生,烏克蘭沒有’發動’這場戰爭,“他發帖説;“俄羅斯發動了一場無端且殘酷的入侵,奪走了數十萬人的生命。和平之路必須建立在真相之上。“作為特朗普的第一任副總統,彭斯早已被放逐,如今在荒野中徘徊。
歡迎來到這荒誕的劇場:一個犀牛在村莊廣場上橫衝直撞、我們的朋友突然變異的美國。一個受害者成為惡棍,惡棍成為受害者;朋友變成敵人,敵人變成朋友的世界。一個上下顛倒、是非不分的世界。除非貝朗熱發現他並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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