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產、柒和伊交易風波令日本企業處境堪危——彭博社
Lisa Du, Kanoko Matsuyama, Manuel Baigorri
日本橫濱日產汽車公司總部的展廳內展示的日產汽車。攝影師：Akio Kon/Bloomberg這看似一場愛國與團結的非凡展示：日本各大企業將聯手拯救本國企業，無論是陷入困境的汽車製造商日產汽車公司，還是四面楚歌的便利店巨頭7&i控股公司。
大約六個月後，將日產與本田汽車合併的雄心勃勃計劃，以及讓7-Eleven便利店運營商私有化的計劃雙雙失敗，使它們陷入困境，甚至可能更容易受到外資收購的威脅。
未能找到解決方案以保持日本對這兩個最著名品牌的控制，標誌着其企業格局出現了前所未有的開放，也顯示出倉促構思的救援計劃如何屈服於市場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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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資者已經在其他陷入困境的公司中建立頭寸，從護膚品巨頭資生堂公司，到製藥公司安斯泰來製藥，以及鐵路運營商京成電鐵和京急電鐵，他們押注在數十年的保護主義和管理層抵制之後，現在是日本大企業被收購的開放季節。
“歷史上，日本企業常提出所謂‘對等合併’的崇高理念，”東京Neuberger Berman投資組合經理岡村慶表示，“股東、員工和董事會過去從不質疑這些提議。如今越來越多企業正面臨挑戰——股市在挑戰它們，投資者在挑戰它們，董事會也開始挑戰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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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和伊私有化計劃的迅速破產，反映出個人意志與本土競爭最終壓過了抵禦加拿大Alimentation Couche-Tard公司的民族主義訴求——這家加拿大零售商去年八月開始對柒和伊發起收購。
柒和伊創始人伊藤雅俊的繼承人最初與經營競爭對手全家便利店的伊藤忠商事結盟，提出9萬億日元（600億美元）的管理層收購方案，意圖壓倒Couche-Tard470億美元的報價。但據知情人士透露，儘管該財團獲得了阿波羅全球管理公司和KKR等私募巨頭的支持，伊藤家族與伊藤忠最終未能就私有化後實體的控制權達成一致。
知情人士表示，由於高層人物之間因風格和願景迥異而導致的緊張人際關係，這一努力最終破裂。他們要求匿名討論私下談話內容。
對外資所有權的擔憂也促成了本田和日產在12月宣佈的倉促合作計劃。台灣iPhone製造商鴻海精密工業股份有限公司（又名富士康）去年曾提出計劃收購該公司股份，這增加了尋找國內白衣騎士的緊迫性。
但本田希望將較弱的日產作為低估值子公司納入的計劃遭遇了強烈抵制，包括來自日產股東雷諾公司的反對，後者希望以溢價出售其股份。據知情人士透露，日產目前正在制定更換首席執行官內田誠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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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那種在做決策時讓傳統關係主導對話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岡村説。“越來越多的董事會開始為自己發聲，尤其是外部董事，他們説這些交易沒有意義，我們必須更深入地討論它們，協同效應從何而來？這些問題正在被提出。”
進入談判階段
隨着管理層收購方案被否決，7-Eleven母公司Seven & i控股首席執行官井阪隆一可能別無選擇，最終只能與加拿大Alimentation Couche-Tard公司展開談判。這家擁有Circle-K便利店連鎖的企業在提出收購要約數月後，至今未能獲准查閲這家日本公司的財務數據。
日產汽車同樣亟需救命稻草，目前正在尋找新合作伙伴——首席執行官內田誠坦言若無外力支援將難以為繼。鴻海集團董事長劉揚偉上月表示，仍有意與這家車企建立合作關係。
日本存在大量現金充裕卻估值極低的上市公司。但企業環境的封閉性與保護主義始終是主要障礙。成功的外資大型收購案例屈指可數，過去本土企業僅需冷處理就能讓求購者知難而退。
黑石集團與CVC資本等私募機構曾於有意參與2023年東芝公司的收購，但據報道因交易複雜性和政治因素導致談判擱淺，最終這家電子巨頭被本土基金牽頭的財團收入囊中。電飯煲製造商象印株式會社甚至在2022年啓動“毒丸"防禦機制，以抵禦中國企業的潛在收購。
東京市中心的一家7-11便利店。攝影師：Kazuhiro Nogi/AFP/Getty Images公司治理改革以及經濟產業省和東京證券交易所等機構旨在扭轉這種自滿情緒，使收購變得更加容易，並迫使企業更加關注股東回報。
“由於這些改革，那些因管理不善而被忽視的公司，以及那些本應承受更大壓力卻沒有的公司，突然面臨壓力，”早稻田商學院商業與金融教授、瑞銀日本投資銀行前聯席主管伊藤智典表示。
日產和7&i在國內尋求解決方案的努力高調失敗，也增加了日本自身捲入這場爭鬥的可能性。石破茂政府可能會覺得有必要公開介入，以防止可能導致國內失業大規模增加的情況——本質上是試圖削弱官僚們自己發起的改革的影響。
“有一種觀點認為，如果是日本公司之間的交易，包括裁員在內的成本削減過程會有些温和且鬆散，”L.E.K.諮詢東京合夥人、前拉扎德兄弟銀行家藤井雷表示。“當外國實體接管時，成本削減將是無情的，這是對股東負責的表現。”
在那之前，全球企業在日本的機會從未如此之大。
“如果海外公司對獲取某些技術和人才感興趣，現在正是接觸日本公司的絕佳時機，”紐伯格伯曼的岡村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