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亂局對獨裁者猶如貓薄荷——彭博社

Marc Champion

釋放。

攝影師：Al Drago/Bloomberg正如《權力的遊戲》角色小指頭所言，對陰謀家而言，“混亂是階梯”。在現實世界中，這一洞見同樣適用於強者，也為觀察唐納德·特朗普釋放國際亂局提供了絕佳視角。事實上，對於世界各地仍在掙扎擺脱自由競爭選舉與獨立制度束縛的潛在威權主義者而言，此刻正是攀爬最後幾級階梯、邁向絕對統治的黃金時機。以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為例。他最近操縱司法系統監禁主要政敵伊馬姆奧盧，自信能應對任何反彈。檢察官以腐敗罪名起訴這位廣受歡迎的伊斯坦布爾市長，但這一明顯政治化的決定，恰在其即將被提名為總統候選人的數日前作出。埃爾多安的舉動引發大規模街頭抗議，卻未招致幾年前可能出現的激烈國際批評。在經濟動盪與軍事安全危機的當下，歐洲根本無力將民主傳播置於這些緊迫議題之上。其首要考量是維繫與土耳其——這個重要軍火生產國、貿易伙伴及北約成員國——的同盟關係。而在華盛頓，埃爾多安只收獲了“混亂大師”特朗普的盛讚。特朗普視其為志同道合者，在敍利亞、俄羅斯和伊朗問題上需要其配合。週一與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在白宮同台時，這位美國總統大談與埃爾多安的“偉大交情”，盛讚其“接管”敍利亞的“高明”。對伊馬姆奧盧案卻隻字未提。土耳其主要反對黨甚至指控埃爾多安在逮捕前“徵求美國許可”（但未提供證據）。財政部長希姆謝克則在週二接受英國《金融時報》專訪時稱，特朗普的全球貿易戰對土耳其困境中的經濟有利。內塔尼亞胡是另一典型。鑑於其安保重大失誤導致哈馬斯在2023年10月7日發動大屠殺以來對猶太人最致命襲擊，加之一年半戰爭後既未能救回全部人質，也未能如約消滅哈馬斯，常人或許認為他會保持低調。但他同時面臨國內外多項調查與訴訟：國內涉欺詐與泄密案，海牙涉戰爭罪。他正試圖以赤裸裸的私利理由解僱以色列最高檢察官與國內安全首長。以色列最高法院週二開始審理是否支持這些司法約束，或允許政府解僱正調查其顧問泄密案的國內情報局長。然而這位總理毫無悔意。他近期撕毀美國斡旋的加沙停火協議重啓戰爭，目標升級為建立所謂“緩衝區”。他還封鎖人道援助通道，呼籲巴勒斯坦人從他正摧毀的家園“自由選擇去向”。儘管如此，內塔尼亞胡仍成為特朗普對全球發動貿易戰後首位訪美的領導人。途經布達佩斯時更獲紅毯禮遇。匈牙利總理歐爾班不僅無視國際刑事法院對內塔尼亞胡的逮捕令，更宣佈該國將退出該法院管轄。歐爾班本人剛發起清除反對派害蟲的運動，目標包括透明國際等非營利組織及匈牙利殘存的獨立媒體。與埃爾多安類似，他在消除權力司法約束方面遠超特朗普和內塔尼亞胡，並正抓住時機擴大戰果。上月他通過新反LGBTQ+法案，將使驕傲遊行非法化。此舉遭遇的國際阻力將遠小於拜登時期——當時美國駐匈大使普雷斯曼（同性婚姻外交官）曾是歐爾班的尖鋭批評者。俄羅斯總統普京則繼續獲得美國新政府的縱容，甚至在關税方面。這是以色列、烏克蘭等美國貿易順差盟友，乃至澳大利亞無人居住的赫德島和麥克唐納羣島上的企鵝都未能獲得的待遇。但羽翼漸豐與新興的獨裁者們需注意：俄羅斯雖是特朗普瓦解美國主導秩序的主要受益者，但若普京持續冷落其結束俄烏戰爭的努力，這位極端交易思維的美國領袖會作何反應尚未可知。內塔尼亞胡雖獲寶貴橢圓辦公室會晤，卻不得不在關税問題上俯首，如朝貢使臣嚮明朝皇帝叩拜。關鍵在於，普京、內塔尼亞胡與歐爾班渴望的無規則、無制度約束權力與戰爭貿易的新秩序，本質上是民族主義相互傾軋的世界。當前，全球崛起的民粹右翼領袖們仍能因反對二戰後美國建立的“自由主義秩序”而團結。但隨着這個共同敵人消失，他們將日益陷入彼此爭鬥。加拿大保守黨領袖波利耶夫便是明證：其“加拿大優先”的減税主張原使民調領先10個百分點，如今因支持者擔憂這個“特朗普翻版”無力應對鄰國赤裸裸的民族主義威脅而支持率下滑。更多彭博社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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