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如何將其貿易“策略”轉化為真正的戰略——彭博社
Clive Crook
三個男人在尋找出口。
攝影師:安娜·馬尼梅克/蓋蒂圖片社北美分社"這不是談判,“唐納德·特朗普總統的"貿易與製造業高級顧問"彼得·納瓦羅在4月7日為《金融時報》撰寫的文章中表示。實際上,兩天後特朗普卻説這是談判。除了中國,除了10%的"基準關税”,總統將他的貿易政策霰彈槍又降低了90天——不是因為剛剛導致股市崩盤、質疑美國國債的安全性並使經濟更接近衰退,你懂的,而是因為各國突然排隊向美國提供偉大的貿易協議。“這一直是他的策略,“財政部長斯科特·貝森特説。
彭博觀點為什麼這輪關税感覺如此個人化Meta對科技反壟斷緩刑的希望破滅埃隆·馬斯克與全能天才的危險神話當弱美元願望成真時很可怕我們別笑。一方面,情況並不好笑,而且成本正在增加。另一方面,嘲笑這屆政府滑稽的無能可能不會加速重置。讓我們把貝森特的話當作一個有用的澄清。想象一下,正如他所説,這出鬧劇構成了一種策略,或者至少可能成為一種策略。接下來會怎樣發展?結果有沒有可能是好的?
雖然形勢不利,但並非全無可能。
從全球經濟混亂到對美國及其(曾經的)友邦來説尚可接受的結果,存在一條退路——特朗普可以稱之為成功,而最重要的是(對他來説)這是其他任何總統都無法取得的成果。要利用這條退路,他必須放棄自己關於貿易的一半想法,並加倍堅持另一半想法。這種智力上的扭曲對普通人來説難如登天,但對第47任總統來説實際上更容易做到。
本屆政府想法中糟糕的部分——愚蠢的部分——是你可能稱之為貿易失衡的“納瓦羅主義”的東西。好的部分是“互惠”。白宮可以通過拋棄前者、專注於後者,從經濟崩潰的邊緣奪取勝利。
根據“納瓦羅主義”(就我的理解而言),美國正在被每一個與之存在貿易逆差的國家欺騙。按照這種觀點,所有這些失衡都反映了關税和各種非關税貿易壁壘的使用。一個通過向美國出售牛油果等方式“坑害”美國的國家,只有將所有收益用於購買美國商品才能“贖罪”。根據該理論,如果不是因為美國出口面臨的所有這些顯性和隱性壁壘,這種情況就會發生——因為資源稟賦、收入水平、消費者偏好、比較優勢、跨境資金流動以及無數其他因素在推動貿易方面不起作用。
總體貿易失衡——即所有美國進口與所有美國出口之間的差距——確實引發了關於可持續性和經濟後果的合理問題。(在這種情況下,關税也不是解決辦法,但暫且不談這一點。)相比之下,對雙邊逆差的執着是荒謬的。正如本屆政府所言,關税和其他壁壘並不能通過雙邊逆差“替代衡量”。這種説法不是理論,而是胡言亂語。
然而,顯然在納瓦羅的監督下,官員們以雙邊逆差為核心計算了"解放日"關税。他們逐國詢問:需要多高的關税才能將進口削減至雙邊逆差歸零;隨後又以異常慷慨的姿態,將税率定為該水平的一半或10%(以較高者為準)。由此產生的懲罰性壁壘預示着全球貿易將遭遇空前破壞,令全球投資者和政府震驚不已。
白宮稱這些關税具有"對等性”,但實則不然——並非因為計算失誤(儘管確實存在錯誤),而是因為雙邊逆差並不能代表貿易壁壘。這些虛假數字及其生成方法必須立即摒棄。
但真正的對等原則仍不失為絕佳準則:它完美契合特朗普與公眾普遍持有的觀點,即貿易既要自由也須公平。正如他4月2日所言:“對等就是他們怎麼對我們,我們就怎麼對他們。“那麼,為何不致力於實現公平與自由並重?
對等原則中的關税部分易於實施。美國可以有條件地對實施零關税政策的國家給予同等進口待遇。真正的難點在於"有條件”——協議還需解決非關税壁壘問題,包括補貼、匯率政策,以及涉及勞工標準、環境保護、健康安全、消費者權益、政府採購、反壟斷、知識產權等紛繁複雜的貿易相關法規。要實現全面協調絕無可能,即便有限趨同也需要漫長而複雜的談判。但為了在可行領域取得進展,特朗普能夠且應當踐行其宣稱的指導原則——對等互惠。
美國需要認識到,其自身也是非關税壁壘的堅定奉行者。當它認為這些壁壘合理時,互惠原則意味着也應同等理解其他政府的做法。若某些壁壘對美國商品構成過度歧視,美方提出合理申訴並要求補償是正當的。誠然,特朗普在此問題上有其道理:美國市場相對開放,多數情況下遭遇的貿易壁壘比其施加給他國的更多——但並非總是如此。通過互惠實現更公平貿易需要雙方妥協。
白宮還必須明白,並非所有政策都構成非關税壁壘。納瓦羅及其盟友對增值税尤為執着,聲稱僅此一項就足以證明美國高關税的合理性。歐洲各國政府嚴重依賴增值税且不會在此讓步。這種徵税方式本就有諸多優點——但對貿易政策而言關鍵在於,增值税並不歧視進口商品。
互惠協議無需逐項政策對等。通過計算粗略的關税等值,可使不同非關税壁壘在談判中具有可比性。(例如政府採購中的本地含量規定,可與邊境管控措施或進口許可規則相互權衡。)此類估算應基於特定壁壘對貿易成本和數量的實際影響,而非納瓦羅那種通過雙邊逆差妄下論斷的方法。
另一個有益的原則是“相互認可”——這一理念指導着美國的州際貿易,並在歐盟過程中發揮了關鍵作用。(例如,美國可以認可某些歐盟的產品安全認證,歐盟也會對美國採取同樣做法。)通過這種方式,公平貿易也能意味着更多的貿易。
往最好處想,這種做法也遠不及世界貿易組織原本旨在實現的系統性親貿易合作。可悲的是,無論有沒有特朗普,那個多邊模式似乎已無法挽回地破裂了。通過基於雙邊互惠的協議推進自由公平貿易,儘管混亂,卻是一個可行的替代方案。白宮必須將納瓦羅及其學説擱置一旁,必須停止對貿易逆差的執念(懲罰性關税無法消除逆差),必須將重點從減少貿易轉向公平貿易,從提高美國關税轉向降低他國壁壘,從要求屈服轉向頌揚夥伴關係。
為促成這一轉向,特朗普的批評者們最好收斂嘲諷。所以請跟着我説:這就是他心中一直盤算的戰略。我們始終支持您,總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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