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值税正逢其時——彭博社
Justin Fox
美國應加入增值税俱樂部。
攝影師：沃迪卡/烏爾斯坦圖片社/蓋蒂圖片社
國會正開始深入探討被特朗普總統稱為"一項宏偉法案“的税收與支出計劃，但局勢可能變得棘手。即在使2017年減税政策永久化並新增税收優惠的同時，要通過立法減少赤字並非易事。事實上最可能的結果是法案無法通過，而該法案與特朗普關税政策的綜合效應——雖帶來新收入但可能抑制增長——將導致本已龐大的聯邦赤字（截至9月的財年佔GDP6.4%）繼續攀升。
彭博社觀點打擊逃税還是學生債務？美國選錯了整治目標巴菲特如何意外成為明智繼任方案的典範全球藥品供應鏈實為利好特朗普的經濟主張與拜登驚人相似但存在另一條路徑可同時實現：(1)縮減赤字(2)促進經濟增長(3)改善貿易失衡(4)向全球投資者確保美國財政部長斯科特·貝森特本週所稱"國際資本首選目的地"的承諾。沒錯，美國最終可以效仿其他發達經濟體——開徵增值税。
增值税是一種消費税，類似於銷售税，但在生產的每個階段徵收，並對早期階段已繳税款給予抵扣。當企業將產品出口到國外時，生產者還能獲得退税，而進口商品則需繳税，這導致特朗普總統及其部分顧問認為其他國家的增值税等同於關税。實際上，增值税並非關税，正如銷售税也不是關税一樣——當美國公司出口產品時，國內不徵收銷售税，而進口商品則需繳納銷售税。但特朗普堅信增值税就是關税的觀點，可能為税制改革提供一個獨特契機，這種改革經濟學家們世代倡導，但在政治上一直看似無望實現。
在沒有增值税的情況下，美國作為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全球富裕民主國傢俱樂部）的成員國，其商品和服務税負處於最低水平。
美國是消費税的異類
商品服務税佔GDP比重（2023年）
數據來源：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
注：含州税和地方税
低税率或許是件好事，美國總體税負佔GDP比重確實略低於OECD平均水平。但為了彌補極低的消費税，美國徵收的所得税高於OECD標準。多數經濟學家認為消費税比所得税更經濟高效，因為與所得税不同，消費税不會扭曲儲蓄和投資決策。因此這種重所得税輕消費税的税制很可能抑制經濟增長。
美國：消費税更低，所得税更高
税收佔GDP比重（2022年）
數據來源：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
注：含州税和地方税
哈佛經濟學家、前財政部長勞倫斯·薩默斯1988年曾有名言：美國推行增值税的政治障礙在於"自由派認為其具有累退性，保守派視其為斂財機器”。消費税具有累退性是因為窮人收入中消費佔比高於富人。增值税之所以被稱為斂財機器，是因為其具有自我執行效力——每個賣家都知道買家會申報交易來申請抵扣，因此逃税行為極少發生。
中左翼布魯金斯學會及城市-布魯金斯税收政策中心的威廉·蓋爾五年前估算，對商品和服務徵收10%的增值税可產生相當於GDP約4.4%的税收，遠超貝森特設定目標的3%赤字率。為抵消增值税的累退性，蓋爾還提議改革現有扶貧計劃並新增全民基本收入福利，將綜合影響降至GDP的1.1%——仍對削減赤字有顯著貢獻。國會共和黨人可跳過全民基本收入，直接實施更低增值税率。正如薩默斯1988年所言，增值税政治成功的關鍵或許是讓保守派相信其累退性，同時讓自由派相信它是台印鈔機。
或者説服總統這是關税。特朗普的關税政策已在推動美國轉向以消費税為主導的方向；這位總統甚至提議用關税替代所得税。但鑑於商品服務進口總額僅佔GDP的14%，僅對其徵税（反而可能降低其GDP佔比）根本無法達到近年聯邦個税與企業所得税佔GDP10%-12%的財政收入水平。即便實施高額增值税也需相當力度，但這並非沒有先例。
匈牙利擁有全球最高的增值税率，達27%，2023年其税收收入相當於GDP的9.3%。加上消費税和其他流轉税後，其商品服務税總額佔GDP比重達15.6%。憑藉這一税收結構及較高的社保繳費，匈牙利在所得税負擔遠低於美國的情況下，能夠支撐比美國更慷慨的福利體系。特朗普政府中有許多匈牙利推崇者，主要因其民粹主義領導人歐爾班·維克托在移民問題和反覺醒文化上的立場。他們或許該好好研究下他的税收政策。
哦，所以你想變得更像匈牙利？
2023年税收佔GDP比重
數據來源：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
注：包含州税和地方税
只有當增值税被用於削減聯邦預算赤字時，才可能產生前文所述的提升全球投資者對美國信心、減少貿易逆差等效益（貿易逆差與預算赤字存在緊密關聯）。若主要用於削減所得税或增加社會福利支出，美國或許能建立經濟效率更高的税制，但仍將面臨長期預算問題和貿易逆差。
此外，我們今年幾乎肯定無法推行增值税。我向同為消費税愛好者的格倫·哈伯德提及這一想法——這位哥倫比亞商學院前院長、喬治·W·布什總統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簡潔回應道：“增值税可能需要比兩黨目前願意進行的更廣泛的預算討論。”
已退休的馬里蘭州民主黨人本·卡丁曾在2014年、2016年和2020年向參議院提交過增值税立法提案，但均無疾而終。共和黨提出的"公平税"法案——主張以高額全國銷售税取代聯邦所得税和工資税——自1990年代末以來多次提交國會，雖比卡丁的方案獲得更多支持，卻從未進入表決程序。民主黨人布魯斯·巴比特在1988年總統競選中將全國銷售税作為核心政綱，但如您所知，他最終落敗。
美國近年來最接近採納類似增值税的舉措實際上是在2017年，當時正在審議後來成為《減税與就業法案》的內容。正如我的同事喬納森·萊文在三月所述，眾議院議長保羅·瑞安希望該法案包含一項基於目的地的企業現金流税，這實際上是一種消費税，但特朗普總統拒絕支持這一努力。“前議長瑞安的方案或許並不完美，但至少他提出了一條合理的前進道路，“萊文寫道。另一位同事克萊夫·克魯克最近表達了希望，認為特朗普將增值税視為關税的信念可能會演變成一項"以增值税進行報復"的計劃。
彭博觀點的專欄作家們是否偶爾會合謀向讀者灌輸支持增值税的宣傳？是的，我們確實如此。讓美國人逐漸接受這樣一種觀念，即增值税可以解決特朗普總統聲稱正在應對的許多貿易問題以及其他一系列問題，這不是一朝一夕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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