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痕累累的華爾街空頭軍團拒絕認輸 - 彭博社

Lu Wang

2025-05-17

就這樣，華爾街的恐慌幾乎和它到來時一樣迅速地消失了。

就在幾周前，從新加坡到紐約的交易員們還在為唐納德·特朗普總統的貿易戰可能帶來的經濟影響做準備。全球市場損失了數萬億美元的價值，而美國的金融主導地位也面臨着多年來最嚴峻的審視。

如今，投資格局看起來大不相同。特朗普幾乎每天都在吹噓關税方面的進展，緩解了人們對滯脹的擔憂，並再次推動了“買入美國資產，淡化恐懼”的敍事。因此，風險資產迅速反彈。標普500指數剛剛結束了今年表現第二好的一週，而信貸和加密貨幣也再次上漲。

儘管如此，仍有一羣唱反調的人持不同意見。全球最大的追蹤納斯達克100指數的交易所交易基金的做空興趣增加，目前幾乎是2月份低點的三倍。而在公司債券方面，看跌的頭寸也在增加，貝萊德公司高收益ETF的做空頭寸達到了六個月來的高點。

這種持續的謹慎態度有一個原因：四月的傷痕仍然歷歷在目。巴克萊銀行的一個追蹤極端價格波動的模型——涵蓋從股票、國債到黃金和高收益債券的所有資產——顯示，由於特朗普的政策衝擊，市場現在和新冠疫情最黑暗的時期一樣脆弱。

難怪一些投資者認為目前沒有太多值得慶祝的理由。

“市場反彈更多是出於對最壞情況得以避免的釋然感，而非重新燃起的樂觀情緒，”索科羅資產管理公司首席投資官馬克·弗里曼表示，其投資組合目前保持中性倉位。“投資者仍缺乏高度可見性，這顯然影響了信心。”

追蹤高收益債券和股票的ETF空頭興趣上升

來源：標普、彭博

持懷疑態度的代價持續攀升。在連續的交易時段中，受上月市場動盪鼓舞的空頭們，在這場復甦中遭受重創，而零售日內交易者卻成為英雄，他們對特朗普關税攻勢的升級毫不畏懼。

僅本週，標普500指數就躍升5%，比特幣觸及105,000美元，Cboe波動率指數跌破廣受關注的20水平。一籃子被做空最多的股票飆升8%，給看跌的投資者帶來了多年來最沉重的打擊之一。

在中美貿易戰暫時休戰後，風險資產上漲，推動納斯達克100指數重返牛市區域。特朗普聲稱將在數週內為美國貿易伙伴設定關税税率，緩解了長期關税談判將抑制支出和增長的擔憂。

然而在市場日益容易受到衝擊的當下，投資者對跨資產快速反彈的可持續性存疑也情有可原。包括斯特凡諾·帕斯卡爾在內的巴克萊策略師團隊，一直在追蹤全球12只跨資產ETF的價格波動。他們發現極端單日波動的頻率已升至比肩2008年金融危機和2013年美聯儲縮減恐慌時期的水平。

數據來源：巴克萊

注：研究涵蓋資產包括SPY（標普500）、EFA（歐澳遠東指數）、SHY（1-3年期國債）、IEF（7-10年期國債）、TLT（20年以上國債）、LQD（美國投資級債券）、EEM（新興市場）、GLD（黃金）、USO（美國原油）、SLV（白銀）、HYG（美國高收益債券）、EMB（美元新興市場債券）。

但從逆向思維來看，這種持續保持紀律性懷疑的態度，或許正是市場最強大的防護機制。

“華爾街那些擁有MBA和博士學位的精英們，至今仍難以預測他的行動軌跡並評估其政策影響，“ICON Advisers公司首席執行官兼投資組合經理克雷格·卡拉漢表示。他認為當前股票估值合理，預計標普500指數未來一年將上漲8%-10%。“人們在做空，就是不願相信。所以這輪牛市依然處於不被看好的狀態。”

然而，經濟壓力的跡象正在加劇。四月零售銷售放緩，債務違約率攀升至五年高位，消費者信心跌至有記錄以來第二低水平，儘管債券市場的短期通脹預期有所回落。

這種不安情緒正在市場的投機前沿顯現。過去四周，放大看漲押注的槓桿ETF遭遇了61億美元資金外流。相反，旨在從價格下跌中獲利的反向產品則吸引了37億美元資金流入。這與幾周前形成鮮明對比——當時多頭基金勢頭正盛，而空頭基金遭遇贖回。

機構經理人也保持謹慎。高盛集團主要經紀業務數據顯示，對沖基金近期平倉部分空頭頭寸並增持多頭，但其淨槓桿率（衡量風險偏好的關鍵指標）仍處於五年區間的下半段。

這種謹慎態度與Ryan Grabinski自三月下旬以來從客户處聽到的反饋相呼應。

“儘管過去六週市場反彈，但在持續不確定性中，對其持續力的普遍懷疑始終是主旋律，“Strategas Securities策略師Grabinski在報告中寫道。

他列舉了揮之不去的關税憂慮、國會正在進行的財政談判，以及最早可能於八月觸頂的債務上限問題。

“越來越難以確定下一個能推動市場走高的重大催化劑，”他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