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關税亂局威脅其重振鏽帶計劃——彭博社
Mark Niquette, Miranda Davis, Brooke Sutherland
俄亥俄州斯普林菲爾德市中心一處廢品場前支持唐納德·特朗普的標語牌。
攝影師：Dominic Gwinn/AFP/Getty Im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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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納德·特朗普總統的標誌性貿易政策正因顛覆其他首要任務而面臨適得其反的風險：美國製造業復興和鏽帶振興。
在伊利諾伊州，特朗普的關税政策導致一家壓縮機制造商在雄心勃勃的工廠改造後推遲關鍵設備採購。威斯康星州工廠工具生產商羅克韋爾自動化公司表示，由於成本和未來需求的不確定性，部分製造商暫停了項目。實耐寶公司也觀察到汽車維修行業存在類似猶豫。
這些預警凸顯了日益增長的擔憂——特朗普貿易戰引發的動盪可能扼殺美國製造商在重振本土工廠方面已取得的進展。根據美國勞工統計局數據，上月製造業就業人數減少8000人，創今年最大降幅。中美談判代表將於週一在倫敦重啓貿易談判，這兩個全球最大經濟體尋求解決關税和技術爭端。
在美國，中西部地區的焦慮情緒或許最為高漲。儘管本世紀初因離岸外包興起導致大量工作崗位流失，這裏仍是全美製造業就業最密集的區域。
“總體而言，這將對美國經濟形成拖累，“匹茲堡PNC金融服務集團首席經濟學家格斯·福徹表示。他將關税稱為會推升價格的税負，“尤其將對中西部經濟造成壓力”。
美國製造業就業最集中的州
數據來源：勞工統計局
注：各州4月份製造業就業佔比
對進口零部件和機械設備時斷時續的徵税——加上其他國家實施的報復性關税——已導致供應鏈波動加劇、成本上升、出口受挫及投資降温。
美國5月製造業活動連續第三個月萎縮，供應管理協會調查樣本中所有制造業高管的評論都聚焦關税問題，包括一位電氣設備、家電及零部件行業的受訪者表示，關税造成的供應鏈中斷堪比疫情時期。
1998年至2010年間，隨着貿易協定和中國加入世貿組織促使企業尋求海外低成本勞動力和生產，伊利諾伊、印第安納、艾奧瓦、堪薩斯、密歇根、明尼蘇達、密蘇里、內布拉斯加、北達科他、俄亥俄、南達科他和威斯康星等中西部各州流失了近200萬個製造業崗位。
然而近年來，謹慎樂觀情緒重新迴歸。隨着疫情引發的供應鏈衝擊促使企業將業務遷回本土，加之華盛頓為清潔能源、電動汽車和半導體生產提供全面激勵措施，中西部地區開始復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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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邦數據顯示，自2021年初以來，該地區已新增逾10萬個工廠崗位。花旗研究院報告指出，儘管南方各州通過工作權法案、更低勞動力成本和激進的激勵方案吸引全球製造商也實現了繁榮，但鏽帶州在過去十年仍獲得超比例工廠投資。
白宮將企業和外國政府宣佈的在美重大投資計劃作為總統貿易政策成效的佐證。典型案例是：特朗普上月下旬赴匹茲堡地區力推美國鋼鐵公司與新日鐵協議時，大肆宣揚其將鋼鐵鋁製品進口關税從25%提升至50%的計劃。
儘管如此，美國製造業私人建築支出的總體增長已從拜登政府時期的繁榮景象趨於停滯。
中西部製造業自衰退後有所改善
1998-2010年間該地區流失200萬工廠崗位
數據來源：美國勞工統計局
注：中西部包括伊利諾伊、印第安納、愛荷華、堪薩斯、密歇根、明尼蘇達、密蘇里、內布拉斯加、北達科他、俄亥俄、南達科他和威斯康星州
特朗普政策的長期效果仍有待觀察。但歐特克公司首席執行官安德魯·阿納格諾斯特表示，當前其策略的頻繁變動已"引發市場恐慌”。該公司為製造商提供工廠設計與工藝優化軟件。
“現行政策模式正在扼殺長期投資，“阿納格諾斯特指出。已開工或簽約的建設項目仍在推進，但不確定性"正導致未來項目陷入停滯”。
總部位於密爾沃基的羅克韋爾自動化公司已因關税政策不確定性遭遇投資延期。首席執行官布萊克·莫雷特表示，這種不安在汽車行業尤為顯著——該行業正試圖重構適應舊經濟秩序的全球供應鏈，其他資本密集型長期項目也深受影響。
為汽車維修商提供工具的實耐寶公司首席執行官尼古拉斯·皮努克表示，因其主要面向美國市場銷售本土產品，受關税衝擊較小。但他指出，儘管汽車維修店仍保持盈利，“市場信心嚴重不足”，即使政治立場支持特朗普，這家威斯康星州基諾沙市企業的客户仍對經濟動盪保持警惕。
實耐寶公司首席執行官尼古拉斯·皮納丘克表示，關税和其他動盪正在影響機械師們的信心。攝影師：克里斯托弗·古德尼/彭博社"他們仍然是特朗普的忠實支持者。這裏是特朗普的地盤，“他説。“他們相信我們的發展方向，但他們擔心會發生一些事情。”
即使是那些有望從關税中獲益的製造商也感到焦慮。
法裏博紡織廠是美國最後幾家垂直整合的紡織廠之一，該行業因離岸外包而遭受重創。該公司首席執行官羅斯·維德邁爾表示，他們接到了零售商尋找國內生產商的電話。但儘管這家位於明尼蘇達州的毯子、披肩和服裝製造商預計將連續第五年創下銷售紀錄，維德邁爾表示，他擔心經濟增長正在放緩。
明尼蘇達州的法裏博紡織廠對經濟增長感到擔憂。來源：法裏博紡織廠"如果消費者支出放緩，無論你在國內還是海外生產產品都不重要，這對任何人都不利，“維德邁爾説，他還是明尼蘇達州製造商委員會的主席。
在伊利諾伊州的迪凱特，TCCI製造公司剛剛完成了一項4500萬美元的工廠改造，就在特朗普對世界各國徵收新的高額關税之際。由於美國對中國的關税在短短幾周內從30%到145%不等，TCCI決定擱置原定於明年初購買的關鍵中國製造測試設備的採購。該工廠生產用於電動汽車的壓縮機。
公司已評估了設備的替代採購渠道，但"問題在於我們無法預知關税政策的變動”，TCCI總裁理查德·德米爾吉安在今年初工廠開業時表示。
儘管面臨關税政策的不確定性及國會共和黨人撤銷聯邦電動車購置優惠的動向，TCCI仍對該工廠寄予厚望。這座現名為"清潔能源創新中心"的設施，昭示着製造商對未來的期許。作為地區歷史的象徵，德米爾吉安駕駛其父親那輛1927年生產的栗色T型車出席了四月工廠的盛大重啓儀式。
伊利諾伊州州長JB·普利茲克在剪彩儀式上致辭，盛讚該工廠成為該州"重塑能源與交通計劃"的首個受益項目——該計劃為TCCI提供了超過2100萬美元州政府激勵資金中的部分款項。
這位被廣泛視為2028年潛在總統候選人的民主黨州長警告稱，反覆無常的政策制定正在削弱美國製造業振興的努力。
“關税時開時停，時漲時跌，“普利茲克表示，“試想經營企業時，每天都要根據關税徵收情況來決定產品定價和商業夥伴，這何其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