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欲終結中國價格戰，但如何實現？——彭博社
Shuli Ren
價格戰。
攝影：沈啓來/彭博社在中國國內，價格戰比美國關税危險得多。隨着習近平主席開始着手解決國內過度競爭的商業文化，一個價值萬億美元的問題是——他能否成功，以及如何成功。
逐底心態無處不在。全球最大電動汽車製造商比亞迪在5月大幅降價幅度高達34%，加劇了自2022年底開始的汽車價格下跌。外賣市場的地盤爭奪戰使得電商巨頭阿里巴巴集團控股有限公司和京東為挑戰行業領導者美團而提供大幅折扣。這些藍籌股上市的香港股市也因此失去了動力。
彭博社觀點另一次登月需要的不僅僅是火箭科學抱歉，埃隆。已經有第三方了，它叫MAGA銅關税不會讓美國製造業迴歸從羅馬到中國海的致富之路自7月以來，政府一直在討論遏制“惡性競爭”，但最近有一種緊迫感。畢竟，生產者價格已經連續32個月下降，這是十年來最長的一次。工業利潤將連續第四年下降。
老問題捲土重來
中國生產者價格再現長期通縮
來源：彭博社
一些初步行動——或承諾——已開始顯現。據報道，光伏玻璃行業龍頭企業計劃自本月起減產30%。大型汽車製造商承諾將在60天內支付供應商貨款——這些供應商此前一直被其壓價。去年比亞迪的付款週期還是現在的兩倍。
習近平曾帶領中國走出通縮螺旋。十年前，他主導了鋼鐵煤炭行業去產能改革。在政策轉向後不久，持續54個月負增長的PPI便由負轉正。
但這次情況更為棘手。鋼鐵煤炭企業多為國企，因此政府在2015年底提出供給側改革後，兩年內便分別實現了7%和13%的產能削減。
如今最慘烈價格戰所在的光伏、電池和汽車等行業卻以民企為主。工信部必須通過更頻繁有力的窗口指導來遏制產能過剩。
説服力的困境
要求太陽能和電動汽車企業減產將面臨更大阻力
來源：麥格理宏觀策略部
其次，地方激勵措施與中央政策存在偏差，這意味着地方政府可能繼續扶持中央政府希望調控的企業。以電動汽車行業為例。2020年初，資金緊張的初創企業蔚來汽車獲得合肥市70億元（約合7.87億美元）注資。這種被稱為"合肥模式"的政企合作方式——地方政府像風險投資機構般運作，但要求被投企業在當地設廠——為這座內陸城市帶來了顯著效益。
然而此類資金支持也延緩了行業退出與整合進程。龍洲經訊分析師崔爾南數據顯示，2024年蔚來汽車產量超22萬輛，單車平均虧損10萬元。多年來中國汽車集團數量保持穩定，但半數以上規模偏小。外部資金維持其生存，反而加劇產能過剩與價格戰。
第三，需求端如何破局？電商巨頭間的激烈競爭恰恰折射出消費疲軟。今年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徘徊在5%，遠低於疫情前8%的水平。
消費引擎失速
零售額尚未恢復至疫情前水平
來源：彭博社
刺激政策至關重要。2015年聲勢浩大的供給側改革並未獨自將中國帶出通縮。國際貨幣基金組織2018年研究顯示，雖然去產能有所貢獻，但對鋼鐵和煤炭價格上漲的解釋力僅佔34%和25%。真正的主導力量是包括住房政策在內的需求側因素。2015至2019年間，中國人民銀行提供約3萬億元低成本貸款支持棚户區改造工程。
這或許解釋了為何上週一則未經證實的社交媒體報道——關於可能召開類似2015年中央城市工作會議的高層會議——會讓投資者對長期被冷落的地產股重燃熱情。市場心知肚明，僅靠供給側措施無法提振中國經濟，而最高決策層也深諳此理。
要終結這場惡性競爭，北京的官員們需要引導民營企業減產，約束地方官員行為，並在距離上次大規模財政投放僅十年之際，再度祭出財政"火箭筒"。當習近平與高層官員着手製定下一個五年規劃重點時，他的議程已排得滿滿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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