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受政治束縛的美聯儲將是一個軟弱的美聯儲——彭博社

Ernie Tedeschi

金錢是昂貴的。

攝影師：卡米洛·弗裏德曼/彭博社

特朗普政府、國會和美聯儲就央行華盛頓總部的翻修問題陷入了政治圈內的衝突。在外界觀察者看來，這可能只是一場關於大理石成本的爭論，但其背後或許隱藏着更深層次的問題。

有報道推測，白宮可能正在構建理由，以正當理由解僱美聯儲主席傑羅姆·鮑威爾，並替換為更願意在利率設定上遵循政府偏好的人選。這可能對經濟和美國人的生活成本產生深遠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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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美國關税高達30%？拜託，歐洲…採取行動吧 至少，這樣的舉措會削弱美聯儲在履行其雙重使命方面的效率，即在促進充分就業的同時保持整體經濟價格穩定的貨幣政策實施。更大的問題是，如果市場開始認為美聯儲是在聽從政客的指示，或是被迫為政府借款提供便利，這一舉措可能會適得其反，造成嚴重後果。

唐納德·特朗普總統要求美聯儲將聯邦基金利率目標從4.25%-4.5%的區間大幅下調。適度降息或許有其合理性——尤其是當人們認為關税引發的經濟疲軟超過了任何潛在的物價上漲影響時。事實上，美聯儲利率制定機構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的預測中值顯示，今年將進行兩次25個基點的降息，2026年還將有一次。

但特朗普呼籲的並非小幅調整，而是要求美聯儲將目標利率降至1%-2%左右。核心問題在於：如此激進的降幅遠遠超出了美聯儲雙重使命的合理範疇。過去三個月失業率均值為4.2%，符合傳統充分就業水平估算值；而5月核心個人消費支出指數衡量的通脹率為2.7%，已高於美聯儲2%的目標。

傳統的泰勒規則會綜合當前失業率、仍處高位通脹率以及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對1%中性聯邦基金利率的預估，建議名義利率設定在4.1%左右——這實質上僅比現行利率低一次標準降息幅度。若中性利率高於美聯儲預測的1%（考慮到金融市場遠期利率暗示及税收與支出法案通過後政府債務軌跡的持續攀升，這種情況很可能出現），那麼現行貨幣政策甚至根本不算緊縮。若美聯儲將利率降至1%甚至2%，在消費者價格漲幅尚未迴歸目標水平之際，很可能進一步刺激通脹加速。

政策並未真正收緊

泰勒規則的簡單應用表明，聯邦基金目標利率應該更高而非更低

來源：彭博社

另一個問題是，若美聯儲受政治裹挾，將適得其反地影響白宮降低長期利率的目標——這些利率在民眾申請住房貸款、汽車貸款及其他借貸時影響最為顯著。

美聯儲主要掌控極短期利率。而長期利率（如10年期美國國債基準利率）僅間接受短期利率影響，更多反映投資者對通脹預期和經濟增長前景的判斷。因此儘管美聯儲降息旨在降低借貸成本、刺激投資和保障就業，但唯有當投資者相信央行是在履行其雙重使命（穩定物價和充分就業），而非助政客贏得選舉或填補財政赤字時，這一機制才會生效。

若投資者產生質疑，他們將要求更高的長期債券收益率作為補償，從而推高整體借貸成本。從多角度來看，這正與前美聯儲主席格林斯潘遭遇的"難題"形成鮮明對比。2004至2006年間，在其任內短期利率從1%升至5.2%，但長期利率幾乎未動，主因投資者確信這些舉措能有效控制通脹——事實也的確如此。

格林斯潘難題

儘管美聯儲在2004年中至2006年中大幅加息，但基準國債收益率幾乎未發生變化

來源：彭博社

換言之，長期利率可視為市場參與者不同預期疊加而成的千層蛋糕。第一層是對美聯儲設定的未來實際（經通脹調整後）聯邦基金利率的預期。若市場認為新任主席將在未來人為維持低利率政策，這一層預期就會下降。問題在於，如果投資者認為美聯儲受政治操控並預期通脹將加劇，其他層級預期可能上升——需要通過更高收益率來補償風險。

同樣地，期限溢價（投資者為持有長期證券至到期所要求的額外收益率）可能因美聯儲受控帶來的不確定性而上升。正如預算實驗室去年報告所述，這樣的美聯儲會侵蝕安全港溢價，推高國內投資成本。當前動態似乎正是這種權衡的體現：十年期國債期限結構模型顯示，過去一年雖然未來平均政策利率預期下降80個基點，但幾乎完全被更高的期限溢價所抵消。

表象之下

基準10年期國債收益率或許與一年前水平相近，但其構成已大不相同。

資料來源：作者基於Kiley(2024)遞歸模型計算

為短期政治利益而削弱對美聯儲的信任，長期來看將導致所有美國人的生活成本上升和生活水平下降。當政策制定者在實現央行核心目標上效率降低時，普通美國民眾會因物價上漲而支付更高的食品雜貨和租金費用，同時在抵押貸款和其他貸款方面獲得的收益也會低於預期。

經濟歷史的教訓非常明確：受制於政治的美聯儲效率更低。若想實現低通脹和穩定經濟增長的目標，關鍵在於保持美聯儲所需的獨立性，同時通過國會繼續對人民負責。政客們應要求美聯儲對其表現負責，但應抵制那些會損害國會賦予央行核心目標的、圖一時之便而削弱其獨立性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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