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可以內幕交易NFT了 - 彭博社
Matt Levine
OpenSea 的那傢伙
OpenSea曾經是，據我所知現在依然是，一個大型的非同質化代幣交易市場。這些代幣在幾年前加密貨幣熱潮中風靡一時，當時像“無聊猿遊艇俱樂部”這類熱門系列的NFT能賣出數百萬美元的高價。任何人都可以創建NFT，它們通常沒有內在價值；其價值完全取決於模因效應。如果很多人聽説過無聊猿並認為它們很酷，那麼它們就有價值；反之則不然。
正因如此，OpenSea在NFT熱潮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具體來説，OpenSea有一個網站，會在其首頁顯著位置展示某些NFT。人們會去OpenSea網站購買NFT，看到首頁推薦的NFT後更有可能購買，從而推高這些NFT的價格。所以，如果你能在某個NFT被推薦到首頁前買入，並在推薦後賣出，幾乎穩賺不賠。2021年的瘋狂實在難以言表。
彭博社觀點* 斯塔默對特朗普的示好可能讓他在國內付出代價
- 關税？在這種經濟形勢下？祝你好運
- 庇護城市裁決是州權的勝利
- 如果美國不再是全球最具創新力的國家會怎樣？ 無論如何，2021年負責為首頁挑選NFT的那位OpenSea員工納撒尼爾·查斯坦，自然利用內幕信息操作了自己的選擇：
2021年8月9日，查斯坦在NFT《翻轉與旋轉》被展示在OpenSea首頁前購入了十份，隨後以比展示前高出250%至300%的價格售出。
2021年9月14日，查斯坦在NFT《拉麪化理論光譜》登上首頁前不久，購入了該作品及同創作者另外三件NFT。次日凌晨他出售《拉麪化理論光譜》時獲利超過四倍。
我必須強調，他在《拉麪化理論光譜》上的收益與藝術鑑賞力或對NFT內在價值的洞察毫無關係。你把它放上網站，價格就上漲。查斯坦通過約15筆交易獲利約57,000美元。
這合法嗎？請注意以下內容不構成法律建議，但2022年查斯坦確實因電信詐騙被捕起訴。我們當時討論過此案。此案的特殊性在於"內幕交易"通常是證券欺詐的一種形式，而這些NFT（幾乎可以肯定）並非證券。但電信詐騙可以説是證券欺詐的廣義形式。我曾寫道：
證券欺詐是指針對證券實施的欺詐行為。而電信欺詐則涵蓋任何領域的欺詐，只要是通過電子郵件、電話、短信或聊天應用進行的欺詐行為——在2022年這已成為必然手段——因此所有欺詐都可歸為電信欺詐。
由此可以推論：如果證券內幕交易屬於證券欺詐，那麼任何領域的內幕交易都應構成電信欺詐。如果根據證券法，內幕交易——即利用他人機密信息為自己賬户牟利——屬於"欺騙手段、計謀或詭計"，那麼根據電信欺詐法，這顯然也構成"欺騙計謀或詭計"。
這正是我當初對查斯坦被捕時政府立場的描述。這種觀點具有直觀的吸引力。這種行為看起來確實惡劣，不是嗎？最終他被定罪並判處三個月監禁。
但今日美國第二巡迴上訴法院推翻了他的定罪。判決書在此。“內幕交易”，我喜歡強調，“無關公平，實屬盜竊”。許多人憑藉信息優勢進行證券交易；法律完全允許利用他人未知信息進行交易。美國將內幕交易定為非法，主要在於行為人對信息的盜用。1正如我去年所述：
在美國，大多數情況下，利用公司內幕信息進行交易之所以違法，並非因為這對其他未獲知信息者不公平，而是因為你對他負有義務不得濫用其信息。例如，如果你為上市公司工作，你有義務在向股東披露前不利用內幕信息交易。或者，如果你是上市公司高管的配偶、高爾夫球友或心理醫生，而她向你透露了即將進行的交易，你對她負有“信任或保密義務”不得據此交易，若違反則構成犯罪。
同樣的邏輯適用於NFT領域的電信欺詐內幕交易。針對查斯坦的指控並非“他利用內幕交易欺騙了NFT持有者”，而是“他通過濫用OpenSea的機密信息欺騙了該公司”。電信欺詐法規禁止“任何欺詐計劃或手段，或通過虛假/欺詐性藉口、陳述或承諾獲取金錢財產的行為”。你或許認為“沒錯，NFT內幕交易就是欺詐交易對手的計劃”，但這顯然不是法律界的解讀。NFT內幕交易實質上是竊取OpenSea財產（即關於哪些NFT將被平台展示的機密信息）的陰謀。
上訴法院認定這不構成真正的財產，因為沒有證據表明其具有價值：
“要構成電信欺詐罪，被告必須（1）‘設計’或‘意圖設計’一個計劃（2）以‘獲取金錢或財產’（3）‘通過虛假或欺詐性的藉口、陳述或承諾’。”……
根據這些標準，並非所有保密信息都符合財產的定義。最高法院或本法院均未認定缺乏商業價值的保密信息能依據電信欺詐法規被視為財產。……
由於“電信欺詐法規僅涉及傳統財產權益”，我們必須判斷即便對業務沒有商業價值，保密商業信息是否仍能構成傳統財產權益。……我們的結論是否定的。……除非對公司具有商業價值，否則保密信息不能被視為傳統財產權益。……
[初審法院]的陪審團指示允許在以下情況下依據電信欺詐法規定罪：即使OpenSea認為在網站展示前透露計劃推出的NFT僅是不當行為——且即便證據顯示將該NFT視為保密信息並無商業價值。……換言之，該指示允許陪審團基於政府對商業行為‘誠信觀’的指控定罪，而非僅針對‘財產權’的侵佔行為……
若電信欺詐法規將僅違背基本誠信與公平交易傳統觀念的行為刑事化，‘幾乎任何欺騙行為都可能構成犯罪’。”
由於沒有證據表明查斯坦從OpenSea竊取了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他並未被正式判定犯有電信欺詐罪。
這裏有兩個要點。其一，這個結果很奇特，因為顯然關於哪些NFT會被展示在網站上的信息是有價值的。這一點可以從查斯坦（1）利用該信息進行交易且（2）獲利來證明。OpenSea自身並未常規性地利用這一價值——它本身並未對其首頁精選項目進行內幕交易——大概是因為它認為不這樣做對業務更有利。2 這是“內幕交易無關公平，而是盜竊”這一觀點的奇怪之處：查斯坦被指控從OpenSea竊取了顯然具有價值的東西（其首頁信息），並從中獲利，但這一盜竊行為並未明顯讓OpenSea蒙受損失（它並未從該信息中獲利）。查斯坦賺取的5.7萬美元並非以OpenSea為代價，而是犧牲了其他NFT交易者的利益。而內幕交易法並不保護其他交易者。
其二：這對實際的內幕交易法律意味着什麼？或許毫無影響；電信欺詐法規與證券欺詐法規不同。但兩者存在關聯。3 我有些懷疑，在這個對欺詐更寬容的時代，法院是否會更加猶豫是否因濫用公司內幕信息而定罪。特別是，我想知道這一判決是否會對“影子交易”案件產生影響。在這類案件中，公司內部人員獲取關於該公司（如併購、盈利等）的信息，並利用該信息交易另一家相關公司的股票。這是否剝奪了內部人員所在公司的“傳統財產權益”？關於即將發生的併購的信息是否屬於傳統財產權益？如果內幕交易關乎盜竊而非公平，是否需要證明內部人員竊取了公司正在使用的東西？如何證明這一點？還是説內幕交易現在變得稍微合法了一些？
Builder.ai
如今有太多資金湧入人工智能領域。Meta Platforms Inc.不斷以九位數薪酬聘請AI研究員，這些人想必在其領域享有盛譽且發表過大量論文，這些成就很難偽造。但面對1億美元，總會有人試圖造假吧？比如混進高端社交圈、用ChatGPT代寫論文、苦練面試技巧、趁馬克·扎克伯格狀態不佳時碰運氣？對扎克伯格而言這無所謂——若僱傭100人中有98位頂尖AI專家和2個騙子，結果依然完美；花2億美元養騙子不過是零錢罷了。
進入Meta算相對困難的目標，簡單模式則是創辦初創公司，宣稱"用AI解決______問題"，產品實則是(1)直接調用ChatGPT答案與(2)外包程序員偽裝AI的縫合怪，然後在資本市場這場史上最大淘金熱中向風投募資。剛説出"我正在做AI…"，風投就會打斷：“閉嘴，拿走我的錢！“對他們而言這很合理！若給10家AI初創各投5000萬美元，收穫2家頂尖企業和八個純騙子，仍是巨大成功；為儘可能多買彩票，給騙子的錢只是小代價。
這裏的關鍵點（並非任何形式的建議）在於，如果你是騙子卻沒有在搞AI創業，那你就是在浪費時間。另一點是，未來幾年我們將目睹一批欺詐性AI公司倒閉，每次都會出現諸如"這讓砸錢給他們的風投機構顏面盡失"的報道，而風投們只會回應"不，這很正常，是商業運作的成本”。
彭博社記者Newley Purnell、Yazhou Sun和Mark Bergen報道了Builder.ai及其魅力型創始人Sachin Dev Duggal的故事：
Builder.ai審計委員會發現了一系列可疑交易。這家倫敦公司通過未支付任何款項的經銷商虛報了1.42億美元銷售額，並向僅支付1美元定金的客户虛增了1.07億美元收入。審計發現，這些手段使Duggal去年獲取緊急貸款時誇大了300%營收。據彭博新聞獲取的文件顯示，公司聘請的律所還認定Duggal與印度知名初創企業"合謀實施計劃”，通過"循環交易"虛增銷售額。
Duggal涉嫌的財務違規行為引發了生成式AI時代迄今最轟動的崩塌事件。Builder.ai曾借ChatGPT熱潮，以"讓開發應用像點披薩一樣簡單"的承諾獲得15億美元估值。他宣稱要打造萬億美元市值的公司，安永還授予其英國年度企業家稱號…
儘管Duggal過往充滿法律糾紛和眾叛親離，他仍輕鬆吸引了微軟和卡塔爾投資局等投資者，創建了歐洲最大AI初創企業之一。該公司的崩盤尖鋭質疑了風投機構、律所和諮詢公司對AI等熱門行業初創企業的盡調嚴謹度——在行業爆發期，錯失恐懼常會壓倒審慎判斷。
他籌集了4.5億美元，這大概相當於Meta招聘三四個人的成本？最終他被排擠出局，公司宣告破產；我們此前曾討論過虛假銷售指控。這裏是繼任CEO的領英帖子，其第一條要點是"AI技術是真實的"，這可不是你希望在AI初創公司領英帖子裏看到的開場白。
Builder.ai的部分資金來自Insight Partners，這家機構目前運營良好：
據知情人士透露，Insight對Builder.ai的投資在內部被視為尷尬案例，但其失敗並未引起太大擔憂，因為該公司已能向投資者創紀錄地分配收益。
沒錯！在糟糕的AI交易上錯過不會獲得任何獎項，但錯失優質AI交易將是災難性的。AI領域應該存在大量騙局！
乏味現實
關於埃隆·馬斯克的基本 模型是：他運營着多家公司，這些企業擁有不同但重疊的投資者、員工和使命等，但都服務於讓人類在火星生存的宏大目標。目前人類尚未移民火星，實現這一目標需要鉅額資金，因此馬斯克旗下實體目前從事與地球相關的業務來維持運營。特斯拉的終極目標是製造（1）在郊區行駛顯得滑稽但在火星地表會很酷的Cybertruck，以及（2）在火星水分農場工作的機器人，但現階段主要靠銷售電動轎車維持運營。SpaceX的終極目標顯而易見（去火星需要火箭），但當前發射通信衞星利潤豐厚。通用人工智能顯然對火星計劃有幫助，但眼下AI聊天機器人主要用來為X平台吸引用户；X平台某種程度上是"火星公民共識治理模式"的實驗室，但現階段主要用於網絡罵戰和廣告投放。
由馬斯克創立的隧道建設公司The Boring Co.對火星生活至關重要，因為火星大氣稀薄，人類若定居那裏可能更適合地下生活。但在地球上，它的重要性則大打折扣——畢竟地球擁有大氣層，人們完全可以在地表建造房屋、自由活動、駕駛汽車等。雖然地球隧道也有其用途（如地鐵、穿山越嶺的通道、秘密基地等），但這些需求相對小眾。我們可以預見一個不太遙遠的未來：人人都能開上電動車；但若説未來所有人都住進隧道，那顯然是反烏托邦的設想，但願這一天永遠不會到來。
然而馬斯克（1）志在火星殖民（2）無法抗拒炫酷名稱，於是The Boring Co.應運而生。只是它目前業務寥寥，主要靠火焰噴射器玩笑刷存在感。彭博社記者基爾·波特報道：
馬斯克十年前首次炒作Boring項目時，曾誓言要建設未來主義的超高速地下超級高鐵，作為解決全球"扼殺靈魂"交通問題的革命性方案，並從紅杉資本、彼得·蒂爾的創始人基金等機構募資超9億美元。
如今該公司僅啓動了一個公共項目：拉斯維加斯地下環線，用於在會展中心與多家酒店間接送參會者。雖然市政府批准了68英里的隧道規劃，但Boring僅挖掘了約8英里，其中不到4英里投入運營。可以説，與其戲謔的公司名最相稱的商業嘗試，就是字面意義的玩笑產品：火焰噴射器和燒焦頭髮味香水。
自2017年以來，該隧道公司已投標或中標美國六個以上市政項目，但尚無證據表明其在拉斯維加斯以外地區動工。最近承諾將在納什維爾和迪拜各修建10英里隧道。部分計劃已擱置或凍結，有些項目則被主動放棄。知情人士透露，目前公司正為馬斯克名下物業修建互聯隧道，旨在讓Boring、SpaceX、特斯拉和X員工能在得州巴斯特羅普鄉間道路下方穿梭——這位億萬富翁正在此地擴張其商業版圖。
這根本就不是一家地球上的公司。但等到你需要一個在火星上的住所時，你就會高興馬斯克已經解決了隧道挖掘問題。
哈佛
哈佛大學擁有一個相當不錯的品牌，這個品牌大致象徵着“聰明”。人們希望與這個品牌產生關聯。作為一家商業機構，哈佛的訣竅在於無情地將這個品牌貨幣化，同時也要保護它。哈佛每年大約有1600名本科生。如果它將這1600個名額全部出售給出價最高的人，它確實能一次性獲得大量資金，但消息會傳開，品牌會迅速貶值，未來將難以再出售名額。如果它根據精英標準錄取1590名學生4，並將10個名額出售給出價最高的人，它將（1）為這些名額獲得大量資金，（2）或多或少地保護了品牌。出於各種法律和聲譽原因，哈佛並沒有明確這樣做，但，你懂的。
還有更乾淨、更無情、更具擴展性的方法。一種可能是：
- 繼續主要根據精英標準錄取本科生，從而為核心產品保護品牌；
- 向任何願意付費與品牌產生關聯的人出售大量非核心產品。
也就是説，你希望"上哈佛"成為金錢無法買到的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但同時你又想提供某種"帶星號的哈佛體驗"，這種體驗金錢絕對可以買到。你希望這種體驗某種程度上容易與"上哈佛"混淆，但又不太容易。你希望人們為帶星號的體驗付費，因為他們認為這是上哈佛替代品，但你也需要一些推諉的空間，這樣那些擁有無星號哈佛體驗的人可以説"那個人並沒有真正上哈佛，他們只是花大價錢買了個高級紀念品"，從而維護核心品牌。
彭博社的珍妮特·洛林報道了這種商業模式：
哈佛大學正從幫助商業人士提升簡歷的業務中獲得越來越多的收入，這所美國最古老的高等學府在面臨有史以來最大危機時獲得了一條生命線…
希望提升管理技能或跟上新技術步伐的高管們自掏腰包或通過僱主資助，踴躍報名參加這所名校提供的昂貴面授和在線課程。這些項目現在為哈佛提供的收入相對不受美國總統唐納德·特朗普試圖剝奪哈佛聯邦資金的影響——在管理人員目睹開支增加、捐贈基金收益下滑和捐款減少的情況下，這些收入有助於緩解衝擊。
大學公開數據顯示，去年面向非傳統學生的高管教育和繼續教育總收入近6億美元，而20年前僅為1.55億美元。
哈佛本科和研究生項目的校友有時會嘲笑這類項目，在社交媒體上發佈表情包暗示它們缺乏常春藤聯盟的嚴肅性…但在美國高校面臨不確定性的時期，為讓企業經理人鍍金和拓展人脈的課程打上哈佛的認可印記，正為這所陷入困境的大學提供重要的安全網。
可以説，這裏的故事是哈佛大學花了近400年時間建立起的品牌，現在正是將其變現的最佳時機。同樣可以説，特朗普政府的目標之一就是削弱哈佛品牌的價值，所以他們不妨趁現在高價出售。
對齊
這是來自英國人工智能安全研究所的一篇尋找經濟學家的帖子，目的是“尋找激勵和機制，引導戰略性AI代理達到理想的均衡狀態。”你可以設想一個模型，超人類AI將以各種方式令人恐懼，但極其理性。可怕的AI不會是一個不可預測的瘋子；它將是一種精神病態者，以壓倒性的工具理性追求自己的目標。可以説，這正是需要經濟學家的時候！人們對經濟學的抱怨是它試圖基於過度簡化的理性假設來模擬人類行為。但如果超級AI是超級理性的，經濟學家將非常適合模擬它。總之，如果你想為AI設計激勵機制，這就是你的機會。
事件動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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