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何時有權限制你的投資選擇——彭博社

Allison Schrager

並非每筆投資都能成功。

攝影師：Bryan R. Smith/AFP

美國是一個自由的國家。人們可以承擔各種未經深思熟慮的風險：他們可以日內交易看跌期權，用手機下注體育賽事，甚至去跳傘。但除非他們很富有，否則不能投資私人資產。

這種情況可能即將改變。上週，唐納德·特朗普總統發佈了一項行政命令，允許人們將401(k)投資於私人資產，同時美國眾議院正在考慮一項法案，該法案將允許更多人購買不受監管的證券。目標很明確——廢除限制美國人投資私募股權和私人信貸能力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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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訪問倫敦？你應該支付旅遊税
  • 大企業為這屆白宮做好了準備
  • 雞肉怎麼樣？你最好別問 在政治上，我認為自己屬於自由意志主義傾向，通常對政府監管持懷疑態度。從財務角度看，我認為投資者普遍風險敞口不足；大多數人的投資組合其實可以承擔更多風險。

然而：我對當前推動私募投資民主化的浪潮持謹慎態度。容我闡明原因。

投資是門技術活。對投資者而言，收集所有必要信息既枯燥又需要專業門檻。對企業來説，並不總是有動力完全公開財務狀況——未必出於惡意，可能因為預期形勢即將好轉，或是擔心披露慘淡的財務細節會招致市場分析師吹毛求疵。

這些都能解釋為何存在大量金融監管。人們曾付出慘痛代價才明白缺乏監管的後果：市場崩盤，散户遭殃。1929年後出台的系列法規，正是為了提升投資安全性和透明度。其中"合格投資者“規則要求，投資非監管資產需達到收入（年收入20萬美元）和淨資產（100萬美元，不含自住房）門檻。這些標準被視為財務成熟度的代名詞，至少代表着承受錯誤決策的能力。

這聽起來很離譜。為什麼只有富人才能投資某些資產？但在20世紀的大部分時間裏，認證要求對大多數人來説並不是什麼限制。不僅因為當時缺乏有吸引力的私人投資機會，而且直到1980年代401(k)計劃普及前，大多數美國人甚至根本不涉足市場投資。

如今情況已大不相同。至少60%的美國人現在通過養老金賬户參與市場投資。與此同時，私人資產市場變得規模更大、更具吸引力。過去幾十年裏，養老基金、捐贈基金和保險公司紛紛湧入私人資產領域。它們提供瞭如此充足的資金，以至於許多公司不再需要通過上市來融資，並且非常樂意避開監管審查。現在美國許多增長最快的公司都選擇保持私有（當然也有很多不良企業混跡其中）。直到上週，87.4%的人口仍無法投資這些企業。

這些規則變更的時機並不理想。有理由認為私募股權已達到頂峯，而私募信貸也面臨令人擔憂的逆風。其大部分債務採用浮動利率發行，如果利率持續高企，借款人可能難以償還貸款。此外，並非所有時期的私募基金都同樣優質。很可能基金會將更好的投資機會留給不需要流動性、能夠提供大額資金的大型機構或富豪。

老實説，很難預測會發生什麼——這本身就是一個問題。私募投資領域極度缺乏透明度，而私募基金也缺乏主動公開信息的動力。儘管市場存在種種缺陷，但在將信息反映到可觀測價格方面做得相當出色。

必須承認，如何界定合格投資者確實存在合理爭議，現行分類標準亟待改革。新法案提出的金融素養測試，就比當前單純考察財富和收入的標準更為合理。現有制度更偏向臨近退休、通常資產更豐厚的年長羣體。何況許多富人並非專業投資者，他們與普通投資者一樣可能血本無歸。

允許401(k)養老金投資私募資產更令人擔憂，這將導致更多人能在幾乎無約束條件下進入私募市場。值得慶幸的是，多數人會選擇計劃發起人設定的默認投資選項——至少目前來看，極少有養老計劃會主動納入私募資產。

關鍵在於，合格投資者制度作為政府監管措施有其存在必要性，且這種必要性至今未變。這並非政府家長式干預的又一例證，而是承認有時人們確實無法做出充分知情的選擇。如果美國人執意要冒險投資私募市場——他們確實如此——那麼市場透明度就不可或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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