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交通機構如何消除民眾對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的恐懼——彭博社

2025年3月19日星期三，紐約布魯克林大橋地鐵站的通勤者們。

攝影師：Michael Nagle/Bloomberg美國交通部長肖恩·達菲和曼哈頓國會議員傑裏·納德勒最近在眾議院交通與基礎設施委員會的聽證會上就公共交通安全問題展開了激烈辯論。達菲聲稱紐約市地鐵襲擊事件今年上升了60%；納德勒則用數據顯示自2019年以來重大犯罪率有所下降。最終演變成一場關於犯罪趨勢統計數據的爭吵。

他們的交鋒登上了頭條新聞，但卻忽略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不同交通方式之間的風險比較。事實上，公共交通比汽車出行安全得多。在紐約市和其他任何地方，乘坐公共交通時成為犯罪或傷害性事故受害者的可能性要低得多。而且在那些居民減少駕車、更多依賴非汽車出行方式的社區，犯罪和事故風險往往都會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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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芝加哥公立學校因資金耗盡尋求10億美元短期貸款 當然，駕駛看似比乘坐公交車或走下地鐵站更安全。駕車者擁有掌控感，並在車內感到受保護。相比之下，公共交通出行意味着與眾多難以預測的陌生人共享封閉空間，這自然會引發焦慮。

新聞和社交媒體放大了這種恐懼。重大公交事故和犯罪事件並不常見，因此會獲得大量報道；而汽車事故和犯罪事件的發生頻率高出數百倍，卻很少受到媒體關注。在紐約這樣的全球媒體中心——同時也是公共交通乘客密集的城市——這種信息會被進一步放大。如果地鐵乘客在事故或襲擊中喪生或重傷，往往會成為國際新聞。

公交行業本意是鼓勵謹慎的警示信息，卻加劇了這種恐懼。乘客被"發現可疑，立即報告"等安全警告和公告輪番轟炸，卻缺乏關於公交系統卓越安全記錄的平衡信息。

這些敍事當然存在政治背景。像達菲這樣的保守派經常批評公交機構，以削弱美國大多數城市的民主黨領導地位，而右翼民粹主義者熱衷於將城市描繪成混亂危險的地區。幾十年來，妖魔化美國城市治理一直是唐納德·特朗普總統的核心策略，遠早於他當前發起爭奪華盛頓特區地方執法控制權的運動。

但一些進步團體通過倡導在交通設施中露宿和乞討的權利、毒品和吸煙非罪化以及免費公交車政策加劇了這一問題，卻未考慮這些政策對公交乘客的負面影響。這些公共場所中輕微的"生活質量"違規行為可能對乘客的舒適度產生重大影響。

由於這種扭曲的信息，大多數人低估了駕車的危險性和公共交通的安全性。事實上，汽車出行的死亡率約為公共交通的十倍，且公交車輛對騎行者、行人和其他道路使用者的風險也更低。汽車應附上警告：“駕駛可能導致痛苦傷害、殘疾和死亡。”

汽車與公交車輛的相對風險

（每十億乘客英里的死亡人數）

數據來源：美國公共交通協會、交通統計局、聯邦運輸管理局和公路安全保險協會

隨着公交出行增加和駕車減少，社區會變得更加安全。低密度發展區域的交通事故死亡率是公交導向社區的五倍左右。即使公交出行適度增加，也能顯著降低交通事故傷亡率。

交通死亡率隨公交出行增加而下降

人均年公交乘客里程超過200英里的城市，其死亡率不足人均不足100英里城市的一半。

資料來源：APTA 2024年附錄B；NHTSA 2023年T-124表

注：人均年公共交通客運里程

這些結果受多重因素影響。以公交為導向的社區通常車輛總行駛里程更少、車速更慢且高風險駕駛行為更少。例如，在緊湊型多模式社區，顧客通常步行或乘公交前往餐館酒吧；而在汽車依賴型區域，人們會選擇駕車前往——且常常在意識不清狀態下駕車回家。年齡也是關鍵因素：郊區及農村地區的家長常讓青少年開車以減輕接送負擔，老年人則因缺乏替代方式而繼續駕駛，儘管其能力已衰退。由於多數致死或重傷車禍涉及多車相撞，即使從不犯錯的完美司機，當高風險鄰居從駕車轉為乘公交時，其安全性也會提升。

但犯罪風險如何？許多人認為城市尤其是公交車輛是犯罪温牀。這種認知基本錯誤。

過去三十年間美國犯罪率顯著下降，如下圖所示。幾乎所有社區的所有犯罪類型均呈下降趨勢，但大城市降幅尤為明顯，極大縮小了城鄉之間的風險差距。

美國各區域犯罪率下降趨勢

自1993年以來，城市、郊區與農村地區的犯罪風險差異已縮小

資料來源：美國司法部/司法統計局

相比駕車出行，公交出行的犯罪風險類型不同但總體更低。儘管紐約地鐵襲擊等事件備受關注，但公交系統犯罪佔比極低：全美僅約1/1000的謀殺案和1/10000的強姦案發生在公交場所。駕車出行則使司乘人員面臨更廣泛的犯罪威脅，包括車輛兇殺、路怒劫車、停車場搶劫襲擊，以及車輛盜竊破壞等。2023年全美路怒槍擊事件導致118名駕駛者死亡、365人重傷——遠超公交槍擊傷亡人數。

公交車和地鐵上發生的犯罪往往造成的損失也較小。典型的公共交通盜竊案涉及價值幾百美元的手機、錢包或揹包；而被盜或遭破壞的車輛通常需要花費數千美元進行維修或更換。

解決對公共交通犯罪的焦慮很重要，因為在安全問題上，感知往往就是現實。恐懼會阻止負責任的乘客使用公共交通，這會讓公共交通出行顯得——並最終變得——更加危險。

這種循環還會通過增加汽車出行和讓更多人處於危險之中，使駕車者更不安全。減少交通問題的最佳方法之一就是讓非汽車出行方式感覺更安全，這樣出行者就會選擇它們而不是開車。看似不必要的奢侈——更清潔的車輛和車站、更好的設計和照明，以及車載Wi-Fi等便利設施——可能是減少擁堵、事故和污染最具成本效益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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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糾正關於公共交通出行和城市生活危險性的錯誤信息的時候了。道路安全計劃應該推廣公共交通出行和以公交為導向的發展，而不是隻關注駕駛員的行為。公共交通機構應該更加重視改善安全性、便利性、舒適性和美觀性。這意味着投入更多資源進行清潔和維護，更安全的人行道和斑馬線，更好的照明和監控，以及對不文明行為進行更嚴格的執法和限制。

機構還可以圍繞使用其服務的相對風險構建更優的敍述。與其危言聳聽地警告乘坐火車和公交的危險，運營商應以積極信息開場：“公共交通是目前最安全的出行方式——而通過遵守安全規則、報告可疑活動、制止對同行乘客或公交員工的騷擾行為，我們能使其更加安全。”

——託德·利特曼是維多利亞交通政策研究所的創始人兼執行董事，該獨立研究機構致力於開發交通問題的創新解決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