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税會讓民主黨與大型科技公司重修舊好嗎?- 彭博社
Matthew Yglesias
九年前,恍如隔世。
攝影師:大衞·保羅·莫里斯/彭博社
儘管存在種種摩擦,美國科技行業在喬·拜登總統任期內表現相當出色——而即便面對關於反覆無常對手的各種警告,許多科技高管仍在2024年大選中支持唐納德·特朗普。勝選後,更多人迅速倒向特朗普陣營,Meta創始人兼CEO馬克·扎克伯格甚至登上喬·羅根播客,暢談對這位當選總統的欽佩之情,並稱美國企業文化需要更多"陽剛之氣"。
隨後迎來解放日關税,接着是市場的湮滅之日,最終以含糊其辭日部分關税回調收場。與此同時Meta股價已跌破扎克伯格做客羅根節目時的水平。事實證明,無論陽剛之氣有多少優點,全球貿易戰對科技產業絕非好事。
彭博觀點AI何時超越人類?別問這個問題審查移民社交媒體歷史能根治反猶主義嗎?“恐狼"幼崽雖萌,終非真身最高法院應對白宮的策略浮出水面整個事件應成為民主黨與科技界共同反思的契機:雙方為何會如此疏離,現在難道不是重修舊好的時候嗎?
不僅因為科技行業比任何其他領域都更受益於特朗普所蔑視的全球一體化合作經濟,更因為其貿易政策的核心動機植根於懷舊經濟學,這與任何進步願景都背道而馳。
首先,即便特朗普的"對等"關税策略現已撤回,值得注意的是其計算方式完全無視服務出口的存在。從好萊塢到硅谷再到華爾街,美國許多最成功的企業都是服務出口商。當美國總統認為這些產業無足輕重時,所有人都應警惕——尤其是服務業的高管與投資者。
值得注意的是,在關税混戰中,特朗普上週仍抽空簽署行政令宣稱要重振煤炭業。他準確指出,民主黨支持的礦工轉崗培訓計劃在產煤區反響冷淡,當地選民更青睞他維持礦井運營的承諾。“就算給他們第五大道的豪宅和體面工作,他們也不會開心,"特朗普在礦工簇擁下説,“他們就想挖煤,這是他們的熱愛。”
作為對選民心理的一種觀察,這種説法很可能成立——甚至可能對貿易政策產生影響。那些工廠因中國或墨西哥而關閉的社區,不想聽到貿易開放總體上讓美國人過得更好的論調。他們也不想要複雜的再培訓或經濟復甦計劃,他們只想要回自己的工作。
但作為經濟政策的基礎,這無疑是條死衚衕。一個旨在阻止任何變革的路線,與經濟增長根本不相容——更會扼殺硅谷核心的創新與顛覆精神。
特朗普在推行這些反進步觀點時當然並非始終如一。當涉及他鄙視的羣體——政府僱員、學者、研究人員時,他樂見他們失業。但若是他文化上親近的羣體,他便急於逆歷史潮流大喊“不”——例如支持碼頭工人反對港口自動化。
斯坦福商學院2017年論文顯示,科技創業者普遍在文化議題上持自由派觀點,支持全球化,接受再分配税收,並對監管極度反感。這種世界觀在許多方面與特朗普情緒驅動、浸透懷舊色彩的立場截然相反。它總體上推崇對技術變革和外國競爭開放競爭的經濟,但輔以為慷慨社會保障網提供資金的累進税制。這基本遵循了比爾·克林頓和巴拉克·奧巴馬的經濟政策路線,加之硅谷位於民主黨主政的加州,促使科技行業與該黨結盟。
在拜登執政期間,除了幾個顯著的例外,科技界似乎大多忘記了特朗普有多麼瘋狂和守舊。與此同時,拜登通過向富裕捐贈者承諾會讓他們繳納更高税款但不會"妖魔化"富人,且對他們而言"一切都不會改變”,贏得了民主黨初選。左翼人士並不滿意,但這番説辭完全合情合理。
然而上任後,拜登任命的監管者不僅關注税收累進性,還試圖遏制美國大企業的權力。雖然實際成效有限,但許多科技企業家和投資者認為這是威脅、侮辱或兩者兼有。加上對左翼文化政治過激行為的反彈,以及拜登個人對技術缺乏興趣,右轉的舞台就此搭好。
但特朗普本人並未改變本性。他依然對科學研究和貿易持敵對態度。他讓僱傭技術移民變得更困難,同時使美國對外國學生明顯失去吸引力。
商界領袖最終確實譴責了特朗普的關税政策,這可能對他宣佈90天暫停加徵起到了一定作用。但他們最初不願公開批評這一令自身股價暴跌的決策,暴露出更深層的憂慮——他們是否在害怕特朗普的自由派批評者是對的?這位對法治毫無敬畏之心的危險領袖,若在拜登主政時期,或是哈里斯當下掌權,硅谷絕不會有人覺得需要剋制對損害企業利益的政策的批評。
民主黨人應當嘗試與昔日盟友重修舊好。少提"寡頭”,多談"共同繁榮",才能組建最廣泛的反特朗普聯盟。但科技界自身也需審慎思考真正利益所在。特朗普這次雖暫緩行動,卻已通過行政令表明:他夢寐以求的正是摧毀造就硅谷繁榮的國際貿易體系。阻止他的最佳時機,是在他積聚足夠實力真正實現目標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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