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時代，印度110%汽車關税愈發難以為繼——彭博社

插圖：布倫丹·康羅伊為《彭博商業週刊》繪製當赫裏德什·巴韋賈心愛的雪佛蘭Optra幾周前報廢時，這位新德里商人知道再買輛新雪佛蘭已不可能。通用汽車公司2017年退出印度市場時就停止了本地生產，而印度對進口汽車高達110%的關税意味着換輛美國車會貴得離譜。其他吸引他眼球的海外車型——從奧迪到寶馬——同樣如此。

除非印度同意降低其汽車關税壁壘——這是所有主要經濟體中最高的。隨着全球供應鏈和貿易聯盟在特朗普總統最新邊緣政策下重組，數十年來首次出現轉機。印度急於避免其每年870億美元輸美商品（美國是其最大出口市場）被加徵關税，貿易談判代表正力爭在秋季前達成協議，汽車關税預計將成為核心談判籌碼之一。

彭博商業週刊至少Neuralink進展順利隨着更多女性開始舉重，健身房或將永遠改變男性氣質正在商業領域迴歸，福禍難料不確定時代的九種畢業禮物創意41歲的巴韋賈表示，“汽車關税可能下調”的想法已成為街頭巷尾熱議的話題。“我在觀望這是否會成真——對想要獲得優質全球車型的印度人來説，這是個巨大障礙。”

印度本土製造的汽車在全國隨處可見。攝影師：PTI/AP Photo印度數十年前實施並歷屆政府不斷強化的嚴格汽車市場保護政策，已在多方面實現了初衷。這些政策助力本土汽車製造商如塔塔汽車和馬恆達搶佔先機，並吸引了鈴木汽車和現代汽車等全球車企選擇在印度設廠為當地生產。對這些外國車企而言，印度如今也是重要出口樞紐；現代汽車公司去年甚至通過印度史上最大規模首次公開募股，將其印度業務上市。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首次公開募股。嚴格的關税政策還培育了深厚的本土供應鏈生態，創造了製造業就業機會，讓印度有志向上的中產階級得以從兩輪車升級到更實惠的四輪車——目前印度道路上兩輪車仍比汽車更常見。

但這一將特斯拉等全球巨頭基本擋在門外的保護屏障，正面臨史上最強烈的反彈。歐美希望進入這個全球增長最快的主要經濟體——印度去年乘用車銷量達430萬輛，遠超德國的不足300萬輛。儘管印度政府希望繼續保護本土企業，但在日益脆弱的全球貿易秩序中，建立外交友好關係和維護國家利益的雙重壓力正不斷加劇。

全球汽車製造商多年來一直希望更便捷地接觸印度消費者，但自特朗普今年1月重返白宮後，這一訴求被進一步放大。印度每年僅進口約1.5萬輛汽車，其中約1000輛來自美國。特朗普多次將印度稱為"關税之王"，並指責其政策"不公平"。在美國起售價約4.4萬美元的特斯拉Model 3，由於關税原因在印度的價格翻了一倍多。

不斷擴大的貿易順差

印度汽車及零部件的進出口總額

數據來源：世界銀行

如此高的溢價甚至讓40歲的特斯拉長期粉絲阿希爾·克里希南望而卻步。他2016年支付1000美元定金預訂了Model 3，但最終在2022年購買了起亞EV6，當時特斯拉在印度建廠的計劃似乎難以實現。“我不會為110%的關税買單，“這位電動汽車充電初創公司聯合創始人表示。特斯拉今年已採取行動在印度建立零售業務，但避免承諾以本地化生產換取關税優惠。

印度此前與英國和歐盟就汽車關税的自由貿易談判曾破裂，但該國已表現出與新一屆美國政府談判的意願。印度在2月將哈雷戴維森等超高端摩托車的進口關税從50%先行下調至40%，試圖安撫特朗普——未來還可能進一步降低。

數年前停產的一家福特工廠，位於印度。攝影師：Kuni Takahashi/彭博社據參與談判的政府官員透露，新德里在與美國和歐盟的協商中已提出部分汽車行業讓步方案，包括承諾用十年時間逐步降低對5萬美元以上進口車輛的關税——但僅適用於本土競爭有限的領域。這些要求匿名的官員表示，印度還希望為電動汽車設置更強有力的保障措施，但對內燃機車型持更靈活態度。

知情人士稱，美方則要求四年內實現更大幅度關税削減，降低適用車型價格門檻並提高配額數量。美國還尋求電動汽車完全免配額准入，不設價格下限。此類調整不僅將惠及豪華車型，也能為美國大眾車型打開市場。目前談判尚處初期階段，具體條款仍可能變更。

梅賽德斯-奔馳印度公司董事總經理兼首席執行官Santosh Iyer表示：“對印度而言，當前正是簽署此類貿易協定的最佳時機。“這家主要通過散件組裝服務印度市場的德國車企指出，降低關税壁壘不會削弱在印生產意願，反而能為印度工廠創造向西方市場出口的機遇。截至今年3月的財年中，印度僅向美國出口1,910輛乘用車，價值約1,300萬美元，佔美國市場份額不足0.1%。

“美國人希望進一步進入印度市場，”副總統JD·萬斯在近期為期四天的印度之行演講中表示，“這裏是開展業務的絕佳之地，我們希望能讓美國民眾和企業更多地接觸這個國家及印度人。”

即便關税降低，美國汽車湧入印度市場的可能性也不大，因為美國製造成本通常較高，而印度消費者更青睞3萬美元以下的車型——這並非美國車企的優勢領域。但若向華盛頓提供優厚條件，可能為與歐盟達成類似讓步協議開創先例，這才是真正的風險所在。大眾、雷諾和斯柯達等歐洲車企已在印度開展整車組裝和散件裝配，意味着它們具備品牌認知度和本土經驗，一旦關税取消便能迅速擴張。

一名男子在海得拉巴清洗他的塔塔Nano微型車。攝影師：Mahesh Kumar/美聯社照片隨着事態發展，塔塔汽車和馬恆達等印度車企正保持警惕。這些企業已提出到2030年前向電動汽車和先進製造領域投資超78億美元，該計劃基於政策穩定性和保護性措施的預期。印度政府前貿易談判代表、全球貿易研究倡議組織創始人阿賈伊·斯里瓦斯塔瓦指出：“在全球轉向電動車且產能過剩的背景下，印度若放鬆警惕恐淪為傾銷市場。所有主要經濟體都在保護本國汽車產業。”

與此同時，印度貿易部長皮尤什·戈亞爾以經濟和國家安全為由，公開排除了中國汽車製造商進入印度市場的可能性。中國的比亞迪公司，全球電動汽車巨頭，被視為尤其具有威脅性——其電池技術過於先進且定價策略激進，印度汽車製造商擔憂在本土市場被低價擠壓。儘管比亞迪最初計劃投資10億美元，到2030年佔據印度電動汽車市場40%的份額，但這些雄心壯志如今已大幅縮減。

回到新德里，自從他的柴油版雪佛蘭Optra報廢后，巴韋賈和妻子一直使用本地生產的本田City轎車和馬恆達旗艦SUV車型XUV700代步。儘管如此，巴韋賈始終無法停止對進口車的念想。他表示，若關税下調且通用汽車重返印度市場，“我會毫不猶豫再買一輛雪佛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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