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關税之爭分化精英階層與藍領工人——彭博社
Shuli Ren
貿易戰正在中國製造階級分化。
攝影師：程鑫/Getty Images
不斷升級的中美貿易戰如何影響民眾福祉？在中國，答案取決於你問的對象。
有些人因這場對抗而鬥志昂揚。電動汽車製造商正開足馬力，推出豪華新車型、自動駕駛功能，以及讓充電速度堪比加油的電池技術。比亞迪等企業不再專注於向美國銷售汽車，而是在東南亞等增長地區與特斯拉展開競爭。
還有人談論"工程師紅利"——這要歸功於習近平主席對高等理科教育的重視。深度求索公司1月下旬發佈的推理模型獲得成功，使人們意識到中國不僅是製造業強國（這一地位正受到特朗普總統的關税政策挑戰），北京可能已找到新的增長模式，能夠在美國佔優勢的軟件服務領域奪取市場份額。幾乎每週都有中國科技公司發佈新的人工智能模型和應用。
彭博社觀點艾略特瞄準AI目標是對停滯董事會的警示英國Z世代尚未迷失方向——但需警惕解讀沙特出人意料推動油價下跌的背後邏輯Meta所謂對歐洲用户"降級服務"的真實含義部分得益於股市回暖，上海豪宅市場正強勢反彈。杭州、深圳等科技重鎮的樓市也呈現復甦跡象，為持續四年的低迷帶來喘息之機。
畢竟自2018年特朗普發動首輪貿易戰以來，中國對美國消費者的依賴度已顯著降低。去年對美出口僅佔出口總額的15%，而十年前這一比例為20%。即便中美貿易完全中斷，對經濟的影響也僅約3%。
然而在這份冷靜應對背後，民眾尤其是藍領階層對生計問題的憂慮真實存在。出口作為當前疲軟經濟中少有的亮點，其下滑將加劇低技能崗位的競爭壓力。工廠自動化和房地產黃金十年終結已導致勞動力需求萎縮——去年製造業和建築業吸納的農民工佔比剛超40%，較五年前過半的比例大幅下降。
中國製造業就業崗位也在流失
工廠自動化與房地產低迷引發結構性變革
數據來源：CEIC、國家統計局
服裝是美國從中國進口的第三大商品類別，僅次於通信設備和電子設備。紡織業每創造100萬元（13.8萬美元）GDP平均需僱傭25人以上。高盛集團估算，特朗普加徵關税可能導致約1600萬人失業。
這些失業者的去向將深刻影響中國4.25億藍領勞動力大軍。近年來，人們正大規模轉向零工經濟，從事家政、網約車司機、快遞員和自媒體博主等工作。
中國工人轉型去向
藍領勞動者正湧入這些領域
數據來源：2024年藍領就業調查報告
部分行業已現擁擠跡象。去年網約車司機數量激增27%至3800萬人，促使多地政府預警產能過剩。其月均收入下降已不足為奇。
再看1800萬網絡主播羣體，多為追求光鮮工作的年輕人。其中大多數人勉強維生，最新學術調查顯示93%月收入不足3000元，還不及快遞員平均收入的一半。
優質藍領工作崗位分佈
保姆薪資最高，卡車司機次之
數據來源：2024年藍領就業調查報告
注：數據單位為人民幣元/月
北京不太可能推出類似全球金融危機後那種強力刺激措施——當時中國出口曾出現兩位數下滑。彼時超過三分之一的農民工（逾8000萬人）就職於製造業，失業規模遠比當前嚴峻。
只要不爆發大規模街頭抗議，政府對藍領勞動者的態度始終是：既然多數人技能有限，就該保持靈活。製造業崗位消失？沒關係，他們可以轉向服務業或回鄉務農。全球金融危機期間，至少有2000萬下崗農民工返回農村。這種態度不會因特朗普而改變。
事實上，這場貿易戰只是加劇了精英與草根階層的割裂。對掌握技能的優勢羣體而言，美國關税幾乎不影響生活，他們甚至正因特朗普顛覆現有世界秩序而尋找新財源（比如黃金？）。但對數百萬普通勞動者來説，焦慮感正與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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