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關税成破產美企的便利枴杖 - 彭博社

六月皇后區雷戈公園一家At Home門店外張貼的停業告示。攝影師：喬治亞·霍爾/彭博社當At Home集團的律師上月站在美國破產法官面前，請求免除這家零售商近20億美元債務時，理由來得很快：關税。

這一理由正出現在越來越多的法庭上。瓷磚進口商Mosaic公司 在近期文件中將破產歸咎於此。就在幾周前，汽車零部件供應商 Marelli控股公司和鋁材貿易商 Sinobec集團也作出類似表述。根據彭博彙編數據，自四月初特朗普總統宣佈新一輪關税以來，美國至少有10起破產案件將關税列為主要原因。

但對許多經濟學家和分析師而言，這種關税歸因站不住腳——至少目前如此。他們指出，最新關税對企業業績產生實質性影響還為時過早，特別是對那些通常持有數月庫存的企業。此外，近期數據顯示就業穩健增長、薪資上升以及失業率持續低位，表明經濟仍具韌性。

這是企業破產劇本中最新的一章，公司將倒閉歸咎於從善變的消費者到匯率波動，甚至惡劣天氣等一切因素——唯獨不提自身的失誤。儘管市場觀察人士表示，關税最終可能會將許多陷入困境的公司推向崩潰邊緣，但目前它們更多地被視為掩蓋更深層次問題的藉口。

“企業確實在掙扎，但關税並未導致它們破產，”沃爾夫研究公司首席經濟學家斯蒂芬妮·羅斯表示，“除非勞動力市場真正開始以負面方式崩潰，否則沒有充分理由認為消費者應該縮減開支或經濟正在大幅走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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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銷售從庭院傢俱到地毯再到普通牆面裝飾品的At Home為例。該公司的困境早在特朗普最新一輪關税之前就已開始。

在2021年被私募股權公司Hellman & Friedman收購後，該公司揹負了高額債務，而疫情對供應鏈的影響導致材料和勞動力成本上升。

隨着消費者將更多支出轉向旅遊和休閒領域，家居用品需求減弱也拖累了業績，導致信用評級下調，並在2023年進行了債務重組。

上月，這家總部位於德克薩斯州的公司宣佈將關閉其250多家門店中的至少26家，作為破產程序的一部分。

在紐約皇后區雷戈公園的分店（計劃關閉的門店之一），冒着酷暑前來淘貨的顧客們正為這家店的倒閉唏噓不已。

“看到這家店關門我有點難過，因為在這裏找到符合你風格的東西要容易得多，“22歲的戴安娜·德拉庫茲在清倉甩賣現場瀏覽商品時説道。

At Home公司的代表拒絕置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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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t Home皇后區雷戈公園店內空蕩蕩的貨架。攝影師：喬治亞·霍爾/彭博社汽車零部件供應商馬瑞利則在法庭文件中表示，公司受到特朗普政府三月份實施的汽車關税帶來的"嚴重影響”。

這家為斯特蘭蒂斯NV和日產汽車等公司提供照明系統和懸架系統的企業，早已面臨電動化與自動化迫使汽車製造商轉變戰略以應對主要市場銷量下滑帶來的行業劇變。

“影響整個汽車行業的市場壓力以及我們在一年前就開始看到的產量下降——遠早於當前關税的實施——是制約我們營運資金的主要問題，”馬瑞利首席傳播官費爾南多·維萬科在一封電子郵件回覆中表示。

桑諾瓦的困境

一些公司表示，關税只是他們陷入困境的眾多原因之一。在其6月的文件中，桑諾瓦能源國際公司表示，政府補貼削減、通貨膨脹和利率上升正在抑制對其設備的需求——同時提到最新關税是另一個障礙。

該行業的知名企業包括SunPower公司、Lumio和梅耶博格技術美國公司，過去一年也申請了破產。

桑諾瓦的代表拒絕就破產申請以外的內容發表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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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場觀察人士表示，取決於當前特朗普政府談判的結果，關税可能在未來幾個月對破產案例產生更大的影響。最近的經濟指標——消費者支出、零售銷售、美國工廠活動——已經顯示出在不確定性政策下需求的下降。穆迪評級在本週早些時候的一份報告中表示，面臨最大違約風險的公司數量達到了11個月來的最高點。

然而，迄今為止對企業造成的損害總體可控。標普全球評級本月初表示，近幾個月僅有31起信用評級下調與關税相關，不到其評級行動總數的1%。

目前有觀點認為，若企業重組計劃已在推進中，特朗普加徵的關税可能只是加速了其申請破產的進程。

哥倫比亞大學裏士滿商業、法律與公共政策中心高級研究員託德·貝克指出：“其中部分案例明顯帶有私募資本運作的痕跡——這些人擅長利用破產法來重組他們希望保留但揹負不可持續債務的企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