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最新數據為習近平敲響消費者脆弱性警鐘——彭博社

Chris Anstey

習近平攝影師：凱文·弗拉耶爾/蓋蒂圖片社中國開始遏制國內沉迷於債務的房地產開發商五年後，其房地產市場仍未觸底。

自2021年8月以來，新房和二手房價格或多或少持續下跌，其中新房價格在上個月加速下滑。本週數據還顯示，今年迄今的房地產投資出現了自2020年新冠疫情初期衝擊以來的最大降幅。本週另一個黯淡的里程碑是：曾經的第一大開發商中國恒大現在即將從交易所退市。

儘管國家和地方當局採取了無數支持措施，從放寬貸款條件到降息，再到效仿新加坡的社會住房模式計劃，但市場低迷仍在持續。儘管習近平主席及其政治局同僚去年9月承諾要讓房地產市場“止跌企穩”，但市場仍未見好轉。

房地產價值的持續收縮反過來繼續拖累中國消費者。2022年初因疫情限制措施而受到重創的信心水平從未恢復。政府所有的援助承諾和展示的私營部門友好姿態都未能提振家庭信心。借款人對前景的看法如此悲觀，以至於上個月更多人決定償還債務，而不是舉新債投資——這導致中國銀行貸款出現了二十年來的首次收縮。

對於美國及其他希望中國內需能取代北京對出口依賴的政府而言，本週的跡象令人憂心。

2022年北京恒大集團御景豪庭住宅項目。這家曾是中國銷售額的房地產巨頭，將於8月25日從香港交易所退市。圖片來源：彭博社### 新經濟本週要聞

7月關鍵經濟數據顯示，中國供需失衡正在加劇而非改善。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同比增長3.7%，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增長5.7%。彭博經濟研究指出，經季節調整後零售額出現自2022年封控以來首次連續環比下滑。

近期消費主要依靠"以舊換新"政策支撐：政府通過補貼鼓勵家庭和企業置換老舊家電等商品。但隨着該政策資金即將耗盡，彭博經濟學家常舒和Eric Zhu在週五報告中指出，消費呈現疲軟態勢，暴露出缺乏"自我持續增長動能"。

中國消費者信心持續低迷

2022年春季疫情封控重創市場信心，而房地產危機更阻礙了復甦進程。

來源：中國國家統計局

7月信貸數據同樣反映市場信心脆弱。雖然廣義信貸指標較6月有所回升，但主要源於地方政府用於化解債務風險的專項債發行。更嚴峻的是，摩根大通經濟學家測算顯示，目前新增貸款中近55%僅用於借新還舊。

儘管付息需求一直佔據中國銀行貸款較大比重，但摩根大通經濟學家Jahangir Aziz和葛婷婷估算，剔除利息支付後，當前貸款同比增速僅為3.5%，遠低於2016-2023年間約8%的平均水平。

“這對企業未來和整體GDP增長而言是個不祥之兆，也鮮明揭示了中國需求面臨的巨大逆風，”他們在週四給客户的報告中寫道。

然而拋開國內經濟不談，面對美國總統特朗普加徵關税的舉措，中國表現卻出人意料地強勁。7月出口總額同比增長7.2%，令多數預期放緩的經濟學家感到意外。對歐盟、東南亞、澳大利亞等市場出口的強勁增長，完全抵消了對美出口連續第四個月下滑的影響。

中國7月出口額同比增長7.2%至3220億美元，超出預期。圖為青島港的集裝箱碼頭。攝影：彭博社全球其他地區能繼續消化中國產能多久仍是個未知數。歐洲政策制定者已暗示其耐心正在逐漸消磨。

那麼為何習近平及其領導班子不推出足夠力度的刺激措施來修復房地產市場，或是擴大社會保障網以提升家庭消費信心和意願？

一方面，正如本通訊此前強調的，領導層最關注的經濟領域——先進技術——仍保持增長。北京方面對本國實力顯然充滿信心，甚至敦促中企不要藉機採購英偉達H20芯片。

另一個原因：中國已不再具備過去那樣的大規模救援和刺激能力。持續的通貨緊縮意味着經濟的名義增長率——對税收等至關重要的指標——上季度創下自1993年有數據記錄以來最低增幅（剔除新冠衝擊）。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在中國日本化擔憂的背景下，其3.9%的名義GDP增速甚至低於日本的4.2%。

核心結論：最新數據本應為北京敲響警鐘，但真正轉向刺激內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