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拜登的電動汽車税收抵免可能變得難以申領——《華爾街日報》

拜登政府希望通過豐厚的税收抵免政策來提振電動汽車銷量，並推動汽車製造商擺脱對中國供應商的依賴。但電動汽車電池中的一種關鍵材料表明，這兩項目標難以同時實現。

2022年由拜登總統力推通過的一項法律修訂了針對電動汽車消費者的7500美元税收抵免政策。新規中明確規定，若所購電動車含有來自"受關注外國實體"（包括中國）的電池部件，則不能享受該抵免。

石墨是電動汽車電池中佔比最大的材料，約佔電池重量的四分之一。據基準礦物情報機構數據顯示，雖然全球石墨儲量豐富，但中國生產了可充電電池所需高純度石墨的約97%。

自美國國會通過税收抵免改革以來，汽車製造商一直在緊急重組其電動汽車供應鏈。拜登政府官員表示，他們在推動美國汽車業擺脱對華依賴方面已取得一定成效。

官員們承認，本月正式提出的這項涉華補貼限制措施將在許多車企找到新貨源前生效，未來幾年消費者可能難以申領到税收抵免。

中國宣佈將加強對石墨出口的限制，包括用於電池的高純度石墨材料。圖片來源：謝建飛/新華社/Zuma Press中國東部某電動汽車電池製造廠生產線上的員工。圖片來源：ALY SONG/REUTERS“我想知道，基於當前供應鏈狀況，任何汽車製造商如何能在2025年達到這些標準，”韋爾斯利學院環境研究教授傑伊·特納表示，他曾撰寫過一本關於電池的著作。

自2025年起，任何使用中國、俄羅斯、朝鮮或伊朗關鍵礦物的電動汽車將不再符合7,500美元的税收抵免條件。針對這些國家生產的電池組件的類似要求將於明年生效。

根據《2022年通脹削減法案》的其他規定，包括要求合格車輛必須在北美組裝，可享受税收抵免的電動汽車數量已被大幅削減。

2022年9月底特律車展上，通用汽車CEO瑪麗·博拉與拜登總統在Silverado電動車型前合影。圖片來源：KEVIN LAMARQUE/REUTERS特斯拉表示，隨着針對電池組件的"受關注外國實體"規則生效，其部分電動車明年將無法獲得全額7,500美元税收抵免。福特汽車發言人稱，野馬Mach-E電動車自1月1日起可能不再符合抵免條件。通用汽車女發言人表示"已做好充分準備，能在2024年及以後為多款電動車維持消費者購車激勵"。

電池專家指出，美歐車企難以在中國以外找到足夠的石墨加工產能，2025年符合抵免條件的電動車名單恐將進一步縮減。某些車企的車型甚至可能全部失去抵免資格。

民主黨人制定"受關注外國實體"規則，是擔憂中國可能將其在清潔能源技術領域的主導地位武器化。中國政府在10月以國家安全為由，宣佈將加強包括電池用高純度材料在內的石墨出口限制。

與此同時，拜登政府提出到2030年實現美國新車銷量半數電動化的目標（目前佔比約8%）。税收抵免政策旨在降低電動車價格，增強其對燃油車的競爭力並吸引更多買家。

雖然12月1日發佈的新規為美國企業與中國境外合作伙伴留有餘地，但對中國產關鍵礦物的限制將在未來幾年對該政策目標構成挑戰。

福特表示，其野馬Mach-E電動車從1月1日起可能不再符合税收抵免條件。圖片來源：Keith Srakocic/美聯社根據基準礦物情報數據，中國生產了全球93%的電池級錳（多數鋰離子電池的關鍵成分）、65%的精煉鋰和76%的精煉鈷。總體而言，中國佔據了全球80%以上的電芯產量，而電芯是電動車電池的基本構成單元。

石墨作為碳的晶體形態，是大多數鋰離子電池負極的主要材料，其用量通常是鋰等其他關鍵材料的5至10倍。

近幾個月來，白宮官員已與石墨企業高管及其他電池行業代表召開電話會議，探討中國主導地位帶來的挑戰。

“白宮正在評估這是否構成重大威脅？”西水資源公司首席商務官喬恩·雅各布斯表示，該公司正在阿拉巴馬州建設石墨加工廠。他本人蔘與了相關會議。

雅各布斯稱政府官員“原以為只要投入資金就能立即解決石墨供應問題”。他指出實際困難在於：加工廠建設需耗時數年，新礦開發可能超過十年。而今年電池礦物價格暴跌已迫使礦業公司暫停或推遲新礦開發和擴建項目。

一位拜登政府官員表示，電動汽車税收抵免政策與其他鼓勵美國本土製造的補貼措施，將最終成功提升美國的電池產能。該官員承認這一過程可能需要數年時間，且未來幾年內申請電動車税收優惠可能存在困難。

“我們認識到並承認這一轉型過程不會輕鬆，“該官員稱，“但我們認為有理由保持樂觀。”

電動車製造商正爭相在中國以外地區確保石墨供應。澳大利亞礦業公司Syrah Resources在莫桑比克開採石墨，已與特斯拉達成供貨協議。

電池負極中幾乎沒有廉價材料能替代石墨。加州企業Sila等公司正在開發以硅為主要材料的負極，據稱其效率優於石墨。電池專家指出，石墨應用技術更為成熟，未來多年仍將是主流負極材料。

Sila公司週一宣佈，已達成協議向松下能源供應其華盛頓州生產的硅基負極，後者為特斯拉提供電池。Sila還與梅賽德斯-奔馳簽訂了負極供貨協議。該公司表示將於2025年開始生產該負極材料。

Sila希望成為美國政府推動電池礦物本土化供應及美國製造的受益者。“將電池供應鏈移出中國’是《通脹削減法案》的立法本意’，“Sila首席執行官吉恩·伯迪切夫斯基表示，“若不設立激勵措施，就無法獲得產業響應。”

生產Cybertruck皮卡的特斯拉公司表示，其部分電動汽車明年將無法獲得全額7500美元的税收抵免。圖片來源：Richard Vogel/Associated PressMike Colias對本文有貢獻。

請致信Scott Patterson，郵箱：[email protected]；以及Andrew Duehren，郵箱：[email protected]

更正與補充購車者可以申請税收抵免的電動汽車必須在北美組裝。本文早期版本錯誤地指出符合條件的車輛必須在美國組裝。（更正於12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