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税衝擊或成印度貿易改革良機 - 彭博社
Andy Mukherjee
情況本可能更糟,但依然令人痛心。
攝影師:Prakash Singh/AFP/Getty
印度對特朗普"解放日"關税方案的解讀存在三種不同觀點。
第一反應是夾雜着幸災樂禍的釋然:26%的税率雖非新德里外交官期待的象徵性懲戒——尤其在向馬斯克的特斯拉、星鏈公司以及谷歌母公司Alphabet和Meta做出讓步後——但至少比中國的34%和越南的46%温和。
地緣政治分析界的主流觀點則認為,這實則是對重要盟友的背叛:印度甘當美國在亞洲制衡中國崛起的堡壘,卻遭此懲罰是否公平?莫迪總理過度信任與特朗普的私交併拒絕北京的技術資本,是否決策失誤?
彭博觀點特朗普的關税究竟在"解放"誰?任天堂Switch2發佈會最大驚喜:定價馬斯克的反烏托邦願景帶不動特斯拉銷量民主黨在佛羅里達州白燒金主資金商界部分人士私下認為,白宮此次貿易震動是世代難逢的機遇:可推動解決1990年代初遺留的政經辯論——印度經濟應對誰開放、開放哪些領域、開放到何種程度。
綜合三項評估,顯而易見的結論是和解與改革。莫迪應修復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的關係,並尋求積極參與亞洲內部生產網絡。同時,為迅速擺脱特朗普的"冷落",新德里應向美國企業提供進入這個人口最多國家的免關税(且無阻礙)通道作為誘餌。
這必須與技術談判同步進行。例如,在提出26%的税率時,特朗普政府如何得出印度對美國出口商徵收雙倍關税的結論?是否將南亞國家的商品和服務税視為貿易壁壘?如果商品及服務税降低,但農業仍受高關税壁壘保護,印度是否符合特朗普提出的全球10%税率標準?
在這些問題解決之前,印度出口商將與全球同行一起承受損失。更廣泛的經濟可能不得不面對全球持續高企的資本成本。但除此之外,唯一需要犧牲的利益屬於一小撮本土大亨。對於6億勞動者和14億消費者而言,特朗普的貿易戰是重啓已持續三十年的自由化進程的警鐘。
印度教右翼政黨印度人民黨在該進程啓動時處於反對黨地位,對1990年代前蘇聯式的國家社會主義並不關心,但也對西方強推的議程心存疑慮。該黨的思想源泉——國民志願服務團(RSS)希望建立一種經濟模式:大量本土製造商、貿易商和店主站在生產前沿,跨國公司僅被引入技術。1995年肯德基試圖開設首家印度餐廳時,一位著名印人黨領袖的名言是:“要芯片,不要薯片。”
未來30年,印度人民黨將有一半以上的時間執掌聯邦政府,包括自2014年以來的連續執政。然而在貿易投資領域,1990年代初承諾的擴大國際開放度仍佔據主流——儘管在該黨史上最受歡迎領袖執政的過去十年間,這一方針曾遭遇嚴重挫折。
莫迪與國民志願服務團的意識形態偏好並不完全一致。但在他任內,一小撮本土億萬富翁通過遊説成功獲得了抵禦外國競爭的保護傘,將其壟斷野心包裝成國家利益。自1991年以來持續下降的進口關税,再次飆升至全球最高水平。
2020年爆發的邊境衝突激化了與中國的長期領土爭端,導致經濟疏遠持續發酵:與這個鄰國的貿易逆差激增至每年1000億美元,但新德里仍拒絕讓中企將這些收益再投資於印度。這也意味着錯失了諸如比亞迪五分鐘超級充電樁等能幫助污染城市控制排放的技術。
在北京方面的投資關係緩和與華盛頓壓力下的貿易改革,將把壓力引向正確方向:塔塔集團以及亞洲首富穆克什·安巴尼和高塔姆·阿達尼掌控的商業帝國等大型財團。他們應當像深度求索那樣,接受回報不確定的 bold risks。否則就必須停止期待政府保護的溺愛。
虛張聲勢的民族主義僅僅意味着將數十億美元的補貼轉移到組裝手機或太陽能電池板上,並將其稱為莫迪“印度製造”計劃的成功。但如果政治左翼對製造業停滯和高青年失業率感到不滿,執政的右翼中許多人對少數大公司無休止的崛起也並不感到興奮,尤其是當真正的創業精神仍然受到繁文縟節的阻礙。
國民志願服務團可能對印度教民族主義在社會領域的迅速傳播感到滿意。但其關於計算機芯片而非薯片的經濟願景仍然是一個幻想。印度仍然不生產半導體,儘管現在有超過1100家肯德基門店。中國在這兩方面都更多。
徹底否定已經信譽掃地的自給自足意識形態早就該進行了,而全球貿易戰為莫迪提供了一個將自己標榜為特朗普對立面的藉口。畢竟,20世紀90年代的改革也是這樣開始的;蘇聯解體加劇的國際收支危機使堅定的社會主義者一夜之間變成了自由市場主義者。新德里沒有必要被“解放日”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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