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因美國軟實力衰落而獲益——彭博社
Andreas Kluth
追逐權力，只是不靠温和手段。
攝影師：布蘭登·貝爾/蓋蒂圖片社
唐納德·特朗普第二任期內一個驚人現象（誠然類似現象不少）是他主動將美國最寶貴的資產拱手讓給克里姆林宮的同僚弗拉基米爾·普京。這份資產就是軟實力。
該概念由國際關係學者約瑟夫·奈在冷戰末期提出。它微妙且常被誤解。它不僅指開展外交政策的非軍事手段，比如通過向貧困地區提供援助來建立友好關係（儘管特朗普也正在停止這類做法）。軟實力影響更為深遠。正如奈所言，它體現為一個國家讓其他國家"認同其訴求"的能力——通過吸引或吸納而非強制來實現。
彭博社觀點跑贏對沖基金的股票將誤導投資者國際刑事法院雖有缺陷但值得捍衞歐洲有資金拯救烏克蘭，缺的是決心做空者是實用的威脅實現軟實力的方式多種多樣，歷史上美國甚至無需費力就精通所有這些方式。它擁有頂尖大學，使得許多外國領導人學生時代就在美國學會世界觀；它製作全球民主與專制國家民眾共同追捧的電影；它設計人們日常使用的大部分技術；它還經常（儘管遺憾地並非始終）示範自由公平等價值觀，讓外國人希望本國政府效仿。
所有這些軟實力——連同包括坦克、航空母艦和核武器在內的硬實力——幫助美國領導“西方”在冷戰及隨後的單極時代取得勝利。它激勵了敵對專制國家內部的異見者以及盟國民主政體的選民，甚至那些可能畏懼超級大國強大力量的小國。二戰以來的歷任美國總統，無論是共和黨還是民主黨，都藉助軟實力召集其他國家，共同發展國際法和聯合國，建立一個相對開放的貿易和金融體系，以及那個被笨拙地稱為“基於規則的國際秩序”的東西。
特朗普無視甚至蔑視這一遺產。本週在聯合國，他通過投票支持俄羅斯、白俄羅斯和蘇丹等國，反對歐洲、亞洲及其他地區的盟友，轉變立場，從美國傳統的民主國家朋友轉向美國的對手。在一次令人震驚的立場逆轉中，美國拒絕譴責俄羅斯對烏克蘭的侵略戰爭。此前，特朗普幾乎全盤採納了普京宣揚的敍事和宣傳。實際上，美國現在反對的正是它在1945年共同發起的《聯合國憲章》。
以身作則、以理想引領——即運用軟實力——在華盛頓顯然已過時。相比之下，硬實力的強制手段正大行其道。看看特朗普的奇特模式：他針對加拿大、丹麥、巴拿馬等小國和盟友而非對手發出威脅。美國曾以提升他國安全與自由的承諾吸引世界，如今卻正在驅逐它們。
美國無故放棄軟實力的同時，其主要對手的軟實力卻獲得了不對稱增長——這裏指的不是俄羅斯這個國家，而是作為全球強人統治典範的普京本人。這個被稱作“擁有核武器的加油站"的國家對人文精神貢獻寥寥，這正是年輕有為的俄羅斯人（尤其是俄烏戰爭爆發後）大規模逃離的原因。但作為暴君模板，普京為野心家們提供了豐富教材。
奈伊將軟實力定義為"讓他人主動認同你的目標”。而世上從不缺渴望絕對權力之人。普京在克里姆林宮執政二十五載，堪稱撰寫了後現代威權統治教科書。這包括運用元權力——猶如魔戒般統御萬物：肆意操縱、扭曲和顛覆真相的能力。這位克格勃出身的統治者示範瞭如何讓全民相信"萬物皆虛，萬事皆允"。
通過如此狡猾的手段操控人心，普京施加的軟實力與其説是針對外國民眾或國家，不如説是影響了匈牙利的歐爾班·維克托等國際模仿者，這些人繼而成為其他強人（如以色列、土耳其、巴西、印度等地）的榜樣。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對特朗普而言。
特朗普似乎渴望普京和其他獨裁者所追求的東西：不是一個基於規則與準則、保障所有國家（即便是小國）主權與領土完整的世界秩序。不是一個由國際法治理、通過開放貿易與交流實現共同繁榮的世界。他們想要的是一種明顯陳舊的秩序——強權即公理，大國吞併小國，同時瓜分勢力範圍。他們追求國內統治與海外帝國主義，並準備互相支持。正如奈在其後期著作中明確指出的，軟實力本質上對善惡用途持不可知論。“希特勒、斯大林和毛澤東在追隨者眼中都擁有巨大的軟實力，但這並不代表其正當性，“他寫道，“操控思想未必比武力脅迫更高明。”
過去八十年的美國治世之所以不同於且優於歷史常態，關鍵在於美國這個國家以如此仁慈的方式運用了巨大軟實力。而2025年的新變化是，美國已主動放棄了這種軟實力——並非迫於外力，只因新任總統被半個地球外另一位領袖那誘人卻惡意的軟實力所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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